乔福锦长期关注“曹雪芹佚诗”案的进展 , 他从“拟补古诗传统”“排遣苦闷”“现代人拟补”等方面通观该事件 , 应该是“佚诗”问题最全面的解释 。 不过 , 乔福锦的看法短期内难以达成广泛共识 。 原因何在呢?笔者认为:“批周”抑或“拥周” , 不仅是近三十年来红学界的一条“立场线” , 而且将是今后相当一段时期的一条“立场线” 。 近人姚永朴说:“宗派之说 , 起于乡曲竞名者之私 , 播于流俗之口 , 而浅学者据以自便 , 有所作弗协于轨 , 乃谓吾文派别焉耳 。 ”红学宗派 , 说到底正是“名”“利”之争的产物 , 竞名者据以自便 , 以图一己之私 。 可以认为 , 如果红学宗派继续“作祟” , 红学就没有前途;“各美其美”“美美与共”的局面最终形成 , 红学才会有真的希望 。
其实 , “曹雪芹佚诗”并非不能旧话重提 。 不过 , 人们在重提旧话时如果能坚持理解之同情 , 与人为善 , 就有可能避免对前人的苛责 。
“红学”从何说起——《还“红学”以学》的争讼
再来谈谈《还“红学”以学——近百年红学史之回顾(重点摘要)》(《北京大学学报》哲社版1995年第4期)引起的争讼 。
《还“红学”以学》引起的争讼 , 该从“什么是红学”论争说起 。 1982年第3期《河北师范大学学报》发表了周汝昌的《什么是红学》一文 , 该文认为 , 红学有它自身的特殊性 , 不能用一般研究小说的方式、方法、眼光、态度来研究《红楼梦》的观点 。 红学是解决别的问题的 , 并非一讲《红楼梦》就是红学 , 用一般小说学去对待《红楼梦》的 , 仍然是一般小说学 , 而不是红学 。 红学不是要代替一般小说学 , 它却补充和丰富一般小说学 。 一般小说学也不能代替红学 , 这个分别很重要 , 可是不一定每个人都清楚 。 周汝昌所说红学“别的问题” , 是指他所看重的“曹学”“版本学”“探佚学”“脂学” 。 《还“红学”以学》一文明确指出:这学 , 应是中华文化之学 , 而不指文学常论;这学 , 应是科学学术的研究 , 而不指一般的文艺鉴赏评论 。 应该说 , 周汝昌坚持维护红学“真学的本质”的做法本身并无可议之处 , 问题在于严格区分“红学”与“一般小说学”的做法引起了激烈的争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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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汝昌的毕业证明 。 (资料图片)
1984年第3期《文艺报》发表了应必诚《也谈什么是红学》一文 , 1984年第8期《文艺报》发表了赵齐平《我看红学》一文 , 积极参与论争驳难 。 他们并不赞同人为地划分“红学”与“《红楼梦》研究” , 坚持“凡是研究与《红楼梦》有关问题的都属于红学”的观点 。 此后 , 《文艺报》不再发表论辩文章 , 论争随之结束 。 不过 , 正如刘梦溪所说:“当然问题并没有解决 , 对什么是红学 , 周汝昌以及别人都不会放弃自己的看法 。 ”论争双方各执一词 , 均各自维护自家为“红学”正名的立场观点 。
时隔三十年 , 2012年第5辑《红楼梦学刊》刊发应必诚《红学为何红学何为》一文 , 重申周汝昌的观点是错误的 , 同时批评了陈维昭对待“什么是红学”这场论争的态度 。 于是 , 陈维昭撰写了《“红学”何以为“学”——兼答应必诚先生》一文(《红楼梦学刊》2013年第3辑)回应 。 应、陈两家的“口舌之辩”可以看作“什么是红学”论争的回响 , 由此可见论争双方的分歧是难以调和的 。 显而易见 , 若从学科的立意上考量 , 周汝昌的观点更值得关注 。 正如陈维昭所说 , 周汝昌的问题在于将“红学”界定得过于狭窄、过于专门化 , 但他对“红学”之所以为“学”的学理依据追问的确具有重要意义 。 说到底 , “什么是红学”的论争其实正是传统学问观念与西方现代观念的立场之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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