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麦口是夏天的仪式,盈满节日般的欢喜】文|雪樱
每年小满一到 , 天气呼啦一下热起来 , 连空气里也炸裂着黏人的气息 。 小麦青、大麦黄 , 老人们掰着长满黄茧的手指头数着日子——快割麦子了 。 我的嗓子眼里就像有隐疾 , 发痒难耐 , 如麦芒刺入的灼痛感 , 久久挥之不去 , 连同那些被阳光晒干的往事也被翻腾出来 , 让人心事如泉 。
过麦口 , 是夏天的仪式 。 我喜欢这个“过”字 , 盈满节日般的欢喜 , 就像弯腰的麦穗对丰收的麦田行注目礼 。 每个人的体内都有一块麦田 , 供我们储藏童年的往事 。 芳是我的发小 , 娃娃头 , 瓜子脸 , 当年班上的小个子 , 站队排在最前面 。 她的姥姥是大学教授 , 她的爸爸是姥姥带出来的学生 , 这样的一家人着实令人羡慕 。 芳最大的优点是爱看书、爱思考 , 课间经常围着老师问问题 , 遇到不会做的数学题 , 我总喜欢向她请教 。 一张白纸被她塞满密密麻麻的公式 , 字号大得惊人 , 我却看得直犯困 。 后来 , 她被保送省重点学校 , 大学毕业后去了新加坡定居 。 二十多年过去了 , 我至今记得她和我说起的一件囧事 。
那年端午 , 芳跟着爸爸回到农村老家 。 那可能是她第一次回去 , 正好赶上收麦子 , 望着大片大片的麦田 , 麦浪滚滚可人 , 阳光善解人意 , 她欢欣雀跃 。 咕咕鸟声一叫 , 似乎是为麦浪助阵 , 又像是把天空顺道收割 。 大人忙割麦 , 小孩跟在后面低头拾麦穗 , 边拾边玩 。 下午 , 她跟着一群孩子点着火烤麦穗吃 , 满手黑乎乎的 。 麦子还没烤熟 , 就被大家七手八脚抢夺一空 , 捻着麦粒往嘴里塞 。 芳没吃两口就被卡着了嗓子 , 又是拍背又是喝水都无济于事 , 憋得脸蛋通红 , 她嚷嚷着自己要死了 。 孩子们喊来大人 , 立马带她去了村里的卫生室 , 结果白跑一趟——值班医生也下地割麦子了 。 最后不得不带她去了镇上的医院 , 才成功取出卡嗓子的麦粒 。
从那以后 , 芳再也没有吃过烤麦穗 , 奶奶总是把麦穗放锅里煮熟了 , 然后用手轻捻去皮 , 再给她吃 。 “那是我吃过最好的美味 , 无论走到哪里 , 都会想起老家的麦田 , 还有奶奶看我大口咀嚼麦粒的眼神 。 ”芳说的时候 , 眼睛里雾着一层朦胧 , 或曰乡愁 。
关于过麦的记忆 , 很多孩子的童年里都有或深或浅的拓印 。 好比麦芒刺疼胳膊 , 热风吹疼脸颊 , 那是一种真实的精神场域 , 绵延着一个人的血脉和基因 。 跟着母亲回姥姥家过麦 , 我有两大痛苦之事 , 一是晚上住不惯 , 蚊虫叮咬 , 狗吠鸡鸣 , 搞得睡不踏实 。 哪怕是挂上蚊帐 , 我也睡不着 , 从小就对发明蚊帐的人产生质疑 , 觉得那是人造的牢狱 。 二是如厕不方便 , 露天地里搭个棚子、挖个土坑 , 每次上厕所我都担心自己掉进去 , 简直是痛苦的煎熬 。
当然也有开心的事 , 村口小卖部出售的酸梅汤 , 麦子地里推车子卖冰糕的小贩 , 午饭点儿槐树下的欢笑声声 , 泛黄的葱油饼 , 淌油的咸鸡蛋 , 浓酽的绿豆汤 , 都能成为一景 。 晚上拖着一身汗臭和疲惫回到家 , 当炊烟开始云游屋顶 , 孩子们欢腾起来 , 屋檐下摆上小桌和木板 , 姥爷举起长刀切西瓜 , 我啃得满脸满襟都是红沙瓤 , 一口一口 , 直甜到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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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 , 父亲回来帮忙收麦子 , 那几天大人们真的是争分夺秒 , 手里的镰刀像变了戏法般飞奔 , 与日头赛跑 。 从远处眺望 , 大人的腰板齐刷刷弯成一条线 , 只见草帽移动、头巾飞舞 。 暑气撩人 , 不理;麦秆戳痛 , 不顾 。 就这样把汗水忍住 , 把疲累忍住 , 把所有委屈统统吞咽下肚 , 以泼出命般的无敌势头 , 把麦子收割入怀 , 仿佛这是一年一度为大地精心布置的婚房 , 柔软、温暖 , 容不得半点亵渎 。 麦田里的孩子们 , 与麦浪一样调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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