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高|韩朝|向凡高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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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怀有这样的偏见:以为语言的创造对于艺术而言是第一要务 , 也是最大的成果 。 譬如我喜欢后印象派 , 而不喜欢超现实主义画派;关注现代派 , 而对拉斐尔前派置若罔闻 。 西方是以理性和情感两条线引导形式的突破与发展 。 情感在其中所起的作用较之我们中国画是要大的多 , 从德拉克罗瓦到蒙克到凡高再到德库宁和波洛克 , 以情感宣泄和释放为契机带来了很多重要的形式突破 。 在情感之链上 , 凡高像一束强光掠过人们的仰望 , 热烈而清晰地勾勒出自己 。
忽而想到阿恩海姆在《艺术与视知觉》中提出的两个大胆判断:其一是现代派的出现与文艺复兴之后艺术家与社会的紧密联系的瓦解相关 , 艺术家成了社会之外的人群;其二是从变形的角度看 , 现代派不但承袭了现实主义绘画的衣钵 , 变形的力度也未必超过现实主义绘画 。 这两个分析让我颇感意外的同时 , 也对他的独特见解与睿智分析不得不敬佩 。 依照这样的逻辑 , 现代派确实是从心理的角度找寻自我 , 外在的真实被取代 , 内心之真实胜过所谓的客观 , 当我们认同审美是一种主观行为时 , 这样的判断自然可以成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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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高同样承继了现实主义绘画的衣钵 , 只是将强烈的自我意识纳入现实表达中 。 凡高的情感集中而强烈 , 只要是执着于一点 , 绝不旁顾 。 他对人事的“无知”和由此的遭遇 , 想起来令人心颤 , 比如以割耳朵的方式追求爱情 。 那种执拗其实只能说明他是个偏执狂 , 偏执恰恰成就了凡高 。 他被一种意志反复折腾 , 那种“无知”与“不顾”客观上使他做到了澄怀观象 , 涤除玄鉴 。 尽管他的周遭有那么多的烦心事 , 也没能毁掉他的艺术 。 在这个意义上讲 , 凡高是一个天生的艺术家 。 他从不用也不会用策略性的方式应对外界 , 而是用本能投入艺术 , 或者说他是用极端的方式排除来自外界的干扰 , 本能的极端化同样成就了凡高在美术史上的极端印象 。 尽管伤痕累累 , 并以生命为代价 , 却维护了艺术 。 但凡高决非对艺术环境全然无知 , 他是不去迎合 , 而任自我意志漂泊 。 在给他的弟弟提奥的信中 , 他说:“我一直想描绘一种和我们文明人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 。 所以我不急于让每个人都立刻喜欢或欣赏我的画 。 ”他宁愿把自己的理想镶嵌在灼人的阳光里和永恒的星空中 , 也不愿与世俗妥协 , 这种不协调注定了凡高的悲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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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回到他的绘画语言中 。 坦诚地说 , 凡高的画有些笨拙 。 在他的素描中不会出现流畅和潇洒的线条 , 完全用短粗线条排列而成 , 但却以此达至孤高境界 , 勘称天下无双 。 即使有类似的 , 也绝对没有那样十足的土味——这土味又是一种洋味、现代味 。 我一向喜欢在平实中灌注力量和个性的艺术 。 后印象派的三位大师 , 都有这样的品质 , 只不过他们每个人又以不同的方式诠释着朴实 。 就像我选择图书喜欢排版疏朗甚至稍微在板正中加些美妙图画的 , 而讨厌花哨的一样 。
凡高是一个非常实在的人 , 以至于他常被高更和周遭的人耍弄 。 在他的画面上 , 这种实在也表现得充分之极 。 色彩一笔紧接一笔 , 平板严整 , 决不做节奏的铺陈 , 气息的疏通 , 粗细均匀的排列难免使人联想起工匠之作为(其实这方式本身已经具备了某种意义的后现代艺术的特点) 。 我们在近乎单一的线条状色彩的排列中感受着他的一丝不苟 , 笔触如刻刀 , 刀刀见痕迹 , 实在而急促 。 远离闲适和舒缓 , 或许标示了其强悍精神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