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流调里的中国人:很苦,很善良

北京|流调里的中国人:很苦,很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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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故人》
春节临近 , 还没来得及喜庆起来 , 疫情又抢先一步在多个城市蔓延 。 北京新增的几例病例中 , 其中一位姓岳的外来务工者 , 因为其遍布北京城的打工痕迹 , 牵动了很多人的心 。
在中国新闻周刊发布的《对话“流调中最辛苦的中国人”:来北京找儿子 , 凌晨打零工补贴家用》一文中 , 人们才得知他丢了儿子 。
而更令人心疼的 , 是他不怨天尤人:“我也不觉得自己可怜 。 我只是好好干活 , 我不偷不抢 , 靠自己的力气 , 靠自己的双手 , 挣点钱 , 挣了钱找孩子 。 就是为了生活 , 为了照顾这个家 。 ”
流调复原了许多中国人真实的生活面貌 。 在冷酷的现实里 , 我们一遍又一遍地看到余华在《活着》里书写的中国人——他们很苦 , 很善良 。
幸运的是 , 虽然苦难笼罩着我们 , 但越来越多人意识到要关注“具体的人”、关注“身边的陌生人” , 比如每天与我们擦肩而过的外来务工者、快递员、家政从业员等 。
今天与大家分享社会学者严飞在新书《悬浮时代:异乡人的都市生存》中与项飚的对谈节选 , 希望能启发大家用社会学的视角 , 与附近的人建立联结 。
看见彼此的苦难 , 我们并非生来冷漠 。
01.
以“附近”作为舞台
严飞:我特别喜欢德国社会学家齐美尔提出来的“陌生人”这个概念 。 我们讨论陌生人的时候有两种不同的维度:一种是大街上完全没见过面的 , 完全不认识的 , 这是一种陌生人;另一种是每天都会接触 , 或者每隔一段固定的时间都会有接触的陌生人 , 比如外卖小哥、快递员、保洁阿姨 。
这些人会在我们生活中不断地出现 , 但是我们和他们依旧缺少亲密的联结 , 也极少发生长段的对话 。 在这样的意义上来讲 , 他们也是我们的陌生人 。
在我看来 , 即便在看似很冷漠的大都市里 , 我们和这些陌生人之间 , 也是可以产生非常紧密的联结 , 这让我们不仅看到了具体的人 , 而且看到人们重新联结的可能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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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水漂流》
在我即将出版的《悬浮时代:异乡人的都市生存》这本书里 , 我想以“附近”(the nearby)作为研究框架 , 去深度描绘这些在我们日常附近中出现的打工者 , 他们是帮我们找房子的中介、为我们做家政的阿姨、给我们送外卖的外卖员、帮我们装窗户和做家具的建筑工人、在菜市场卖菜的菜贩、以及小区里值班的门卫保安等等 。
这些人 , 无论他们在学术层面上如何被定义为“农民工”、新生代“农民工”、外来务工者、流动人口、新蓝领、新市民 , 他们都是在生活中和我们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普通人 。
所以 , 我想通过这本书来记录这些陌生人的状态 , 以及每天生活在城市里 , 他们和我们之间会有什么样的交集 , 这样一种交集也是跟“真实的附近”产生亲密的关系 , 看到真实附近里具象的人是紧密联系在一起 。 真正的陌生人不会是完全和我们没有任何交集的 。
项飙:我觉得你的创作是非常有意思的探索 , 从方法的高度发展“附近”的想法 , 并付诸研究实践 , 对我来讲也是一个很大的鼓励 。
这几年 , 我也的确对“附近”的问题比较感兴趣 。 重新塑造“附近”这个问题就跟叙述有关——叙述是把多面的、看似分散的事情重新放在一起 , 构造一个意义上的结构和秩序 。 历史就是一个叙述 , 把事情根据时间的流程和逻辑进行排序 , 这是比较重要的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