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家协会@百年华章·千秋笔墨丨刘刚书法篆刻作品欣赏( 三 )


为艺最需要放松,所谓“凝神静虑,收视反听”,所谓“先散怀抱”都是这个意思,不放松时创造的艺术总是有一种造作忸怩之态,毫无和谐之美。放松不下来除了功夫不到家之外也还有精神状态是否散淡的问题,说白一些,便是自甘寂寞的精神不够。刘熙载说:“书非使人爱之为难,而不求人爱之为难。盖有欲无欲书之所以别人天也。”可见读书不难,成名不难,寂寞最难。明白了这些,也就明白了古贤诗、书、画、印中的淡雅是从何而来的了。
一次琴会上,琴家李庆中老先生说:“琴是古代士人用来修身的乐器,是古代的‘六艺’之一,是给三五好友来听的。所以她的声音有些低,不求喧嚣。要品她的淡味,雅味,宁静致远。”我觉得老先生说的很重要,有寂寞之心。
有一次学生问朱家济先生,金石气、霸气、学问气……朱先生接过话头说:“只有一气即书卷气,其他这个气,那个气都是俗气。”
古人说的简易行藏,是指出外或行止不作异常姿态,看看今天的艺术家与古人是多么不同。心智又是多么的平庸。
朱熹说:“凡古人之书,读之,觉中庸平直,无矜才使气之语,而多忠厚恻怛之思者,必真实语也。初读之甚觉新奇可喜,继读之则无精义,其立说专求胜人,而惟以见知于世为务者,必多伪言也。”我曾与身边的朋友推荐过沈尹默的书论就是这个原因。
刘师培《汉魏六朝专家文研究》说:“汉文气味最难学,只能浸润自得,未可摸拟而致。”此说移至治印亦然,陈曼若、张颔二老的印章高出时流之上。原因为时流多摸拟家也,二老则浸润自得于秦汉也。
书者如也,心不若人而欲书之过人,虽勤而无宜也。如八大的呆、徐渭的乱、傅山的狂、山谷的散,若无此四人之胸襟而学其字必入魔道。犹东施之捧心效颦也。

大凡天地间的高级事物,皆形简而意繁,比如,《易经》《道德经》《诗》《书》等等。而形式复杂者,绝少精微。书印艺术就产生于这种文化之中,学习者略加思维,便有悟入处。
中国文化强调的是,只要我们对生活有了高度的觉解,我们所做的平常事也就有了不平常的意义。至于能否成就外在的功业,则有赖于各种机缘。但只要我们有所发挥创造,我们的内心得到了某种精神上的满足,这也就实现了我们生活的目的。懂了这些也就明白了中国古典艺术为什么那样推崇山林气、书卷气的品格了。
习印者都说“印宗秦汉”,其实集其大成者在汉而不在秦。细考汉印,其风格之多样,内蕴之精深,可谓前所未有,登峰造极。汉印之美可以囊括上下五千年,而古玺和后来的流派印之美也只是这印史长河中的一段涟漪而已。史上的印学大家为什么无一例外地极力推崇汉印也就不足为奇了。
【 书法家协会@百年华章·千秋笔墨丨刘刚书法篆刻作品欣赏】如果说书法曾经给了汉字无穷的魅力,那么篆刻则又将汉字的古雅之美推向了极致,这大概是篆刻曲高和寡的原因,所以我曾说过印者,隐也。
知书、善书是刻印的基础。印中只见刀石不见笔墨,格终不高。这是一句古人的话,我理解这其中的笔墨,除了遣笔使墨之外,还有一些文化修养的成分在里面,可以这么说,笔墨味也就是书卷味,她的基础就是中国古典文化。
有人鄙视重复,其实在艺术修炼中,重复是强化内心情感的一种有力手段,同时也是创造一种最初节奏的有力手段,这是一种任何艺术形式中达到最初和谐转换的手段。“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论语》编者把这句话放在开篇,其实是有纲领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