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河文化|后石家河文化“抱鱼人偶”与祭山活动( 三 )


通过对比陶、玉两种不同材质的人物形象 , 可以发现A、B类玉人形象不见于陶人偶中 , 而C类陶人偶与免冠人偶的形象又不见于玉人像中 。 A、B类陶人偶与C、D类玉人像所着冠式基本相同 , 应当可以相互对应 。
综上可知 , 在陶人偶形象与玉人形象之间存在着比较明显的界限 。 一般说来 , 上层贵族往往掌握着玉料资源的控制权 , 因此玉器上的人物形象所属的阶层一般应具有较高的社会地位 。 那么后石家河文化陶人、玉人形象之间明显的界限似乎暗示了不同种类的人物形象代表了不同的社会阶层 。
首先 , A类玉人像作为远古时期的神灵应是可以肯定的 , 其所戴之冠与王仁湘所论的纵梁冠具有一定的相似性 。 纵梁冠在史前遗址中发现较多 , 影响很广 , 是史前人为神灵创造的一种标准冠饰 。 孙庆伟则更进一步指出这类玉人像代表的是东方之神勾芒 。 B类玉人像 , 其头戴平顶冠 , 梭形眼、眼角向上 , 闭口 , 嘴角向下的形象 , 与此类似的人物形象见于稍晚的三星堆遗址 。 三星堆二号祭祀坑中出土了一件玉璋(K2:201附4) , 玉璋上刻划了几组高山及人物图案 , 其中位于最上层的人物形象 , 无论冠式还是面部神态都与后石家河文化B类玉人像相类似(图四 , 图案上层) , 而三星堆的此类人物形象被认为是“山神山鬼之类的神灵”或是上界的仙人 。 作为继承了许多后石家河文化因素的三星堆文化 , 我们有理由相信 , 这样高度相似的人物形象应当也表达了相似的文化内涵 。
其次 , C类玉人像与“抱鱼人偶”(A类陶人偶)所着冠饰相似 , 虽然其所用材质不同 , 但是在文化内涵的表达上应当是一致的 , 因此其身份亦应当相同或接近 , 如此则表明“抱鱼人偶”似乎也具有较高的社会地位 。
石家河文化|后石家河文化“抱鱼人偶”与祭山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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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后石家河文化玉神、人像分类图
1.肖家屋脊W6:322.谭家岭W9:73.肖家屋脊W6:144.罗家柏岭T20B:3
5.枣林岗JZM4:16.六合W18:17.谭家岭W98.肖家屋脊W7:49.谭家岭W8:2
另外 , “抱鱼人偶”均为跪坐式 。 跪坐 , 通常被认为是在祭祀活动中巫师通神常用的身体姿势 , 三星堆执璋祭山之人即为跪坐式 , 被认为是巫祝一类人物(图四 , 图案下层) 。 跪坐式也是商代玉人的常见姿态 , 艾兰认为这些跪坐式玉人应为商代巫觋 , 而具有相似姿态的人物形象 , 其身份也应相同 。 因此 , 我们有理由相信呈跪坐式的“抱鱼人偶”应当也属于巫觋一类的人物 , 手捧祭品 , 或手持祭祀仪式使用的法器 。
石家河文化|后石家河文化“抱鱼人偶”与祭山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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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四、三星堆遗址二号祭祀坑出土玉璋及其细部图案
(二)“抱鱼人偶”所抱之物
如上所论 , “抱鱼人偶”是巫师或世俗首领的代表 , 同时结合邓家湾遗址的特殊性质 , “抱鱼人偶”及共存的陶塑动物、陶塑人偶等表现的应是当时人祭祀活动的场景 , 那么“抱鱼人偶”所抱之物既可能是用以供奉神灵的祭品 , 也可能是巫师在祭祀活动中使用的法器 。
若所抱之物是祭品 , 那么它就应该是某种常见的可以食用的东西 。 以往的研究即往往径称之为鱼 , 从而导致对“抱鱼人偶”的解释多是从“鱼”所代表的寓意来进行的 。 但是其论证过程并不充分 。
首先 , 自然界中常见鱼类的整体形态多为流线型 , 而“抱鱼人偶”所抱之“鱼”整体呈长条形 , 除了一端分叉与鱼尾有相似之处外 , 并无其他特征能表明其为鱼(图一 , 7、8) 。 邓家湾遗址还出土了一件形象逼真的陶塑鱼(图五) 。 武仙竹认为此陶鱼属于鱼纲、鲤形目、鲤科 。 该陶鱼整体形态近似流线型 , 与头尾等大的所抱之“鱼”的形象相去甚远 。 同时 , 该陶鱼的尾部并未表现出分叉的尾鳍 , 似乎也说明了在当时人的观念中 , 尾鳍在鱼的所有形态特征中并非最重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