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文学丨胡佳清：写“有温度”的文学 |文学|星星诗刊|王杨卢骆|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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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有温度”的文学
胡佳清
怎样写“有筋骨有道德有温度”的文学？我觉得有这样三个标准可否把握。一是政治上的定力，我表述为“心态的稳定和立场的坚定”；二是哲学上的规律，我表述为“个性反映共性，典型反映一般，特殊性反映普遍性”；三是美学上的泾渭分明，我表述为“歌颂真善美，鞭挞假恶丑” 。
如果这三个标准成立，我认为可以清楚对照落实党在新时期对文艺工作者的期望和要求，也可以清楚成为今天人们鉴别文学艺术作品质量的依据。
拿我个人来说，这三个标准，也一直是我心中检测自己作品和衡量他人作品的依据。举例来说吧， 30多年前，我曾参加过四川省作家协会和《星星诗刊》编辑部联袂组织的“四川青年诗人笔会” 。之后《星星诗刊》发了一期专辑，其中有我一组诗，组诗里有一首很短的诗叫《信念》：“常忆冬天／那雪／和被雪压湿的／柴禾、炊烟／／常很恬然／雪就雪吧／来年的阳坡／会断绝那半亩／澄黄的谷么？”诗很简单，也很细节，没有标签和大词大句。但通过诗的形象，坚定朴拙真诚地表达了我自己的人生信念。即只要心中有一盏灯，无论前方如何崎岖坎坷，希望总会亮着，人生总会结果。这就是个性反映共性，典型反映一般，特殊性反映普遍性。诗的意象表达以柔克刚，以冷预热，满怀憧憬希望，给人信心和力量。
后来，我又在一家省级报刊社上发了一首《关于信仰》，则是精心构思选取角度直抒胸臆：“那时我就这样贴近你的呼吸／像快原煤经过若干道工序处理／最终不折不扣投向你熊熊的火口／燃烧吧我的筋骨我的血脉／我一百年来沸腾不息的大旗／／从此我是一颗赤诚的星子／决不脱轨做倏忽而逝的流星／当共和国大厦群星耀亮起来的时候／那一个并不起眼的位置啊／我迎着太阳加入到你恒星的队列。 ”这首诗激情中有理性，坦诚中有坚韧，直白中有含蓄。煤炭、流星、恒星、旗子、血脉都是燃烧的物质啊，表达我的信仰就是一颗赤子之心在燃烧，心无旁骛，左右不移，迎着太阳高高捧起一路向前。
符合这三个标准，我认为文学作品就站稳了脚跟。
再举例说说文学史上一大一小两首诗吧。我年轻时读唐诗，很多诗如今都忘了，唯有这两首诗至今不忘，还能过目成诵。一首是杜甫的《戏为六绝句之二》：“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是说初唐四杰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写的诗当时被人轻看，哂笑。可如今，当年那些轻看、哂笑的人，连同他们自视了不起的诗词歌赋和肉体早被历史消磨蒸发掉了，而王杨卢骆的诗歌却像奔流不息的江河一样世世代代传了下来。这首诗境界之恢弘，评判之辽阔，情感之深远，对比之强烈，其蕴含的历史风云飘荡千年到今天读来仍让人震动惊悚感喟不已。
还有一首是金昌绪的《打起黄莺儿》：“打起黄莺儿，莫叫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这虽是一首小格局的诗，但从中我们至今仿佛还能听到当年血色战场刀枪剑戟的碰撞声，人与人的厮杀声，征夫泪的流淌嘀嗒声，仿佛还能看到家中妇人倚门日夜盼望丈夫归来团聚的情景，和一路坎坎坷坷、不顾险恶、踉踉跄跄奔往烟火战场探亲的身影。这首诗小感情写出了大人性，儿女情长写出了浩瀚人生喜怒哀乐风霜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