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植物志”服务了一辈子的插图师
北青艺评:您对自己的定位是植物学家还是画家?
曾孝濂:我不是植物学家 , 也不是一个纯艺术的画家 , 我就是一个为《中国植物志》服务了一辈子的插图师 。
当时为《中国植物志》画插图的有160多人 , 我们很少有功名心 , 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团队 。 《中国植物志》完成后 , 这个群体相当长一段时间处于低谷 , 何去何从?很多人转行了 , 转到别的画种 , 或者做其他工作 , 而我没有想要转 , 我还有很多想画的东西 。
《中国植物志》的完成是一个分水岭 , 之前要严谨地把植物的特征表达清楚 , 之后我们要走出科研院所 , 面向大自然 , 画一些读者更喜闻乐见的 , 提高美学的诉求 , 但是我的工作没有变 , 作品的科学内涵没有变 , 要带动更多的人去关注自然 , 普及自然科学 。
北青艺评:所以您现在不再以“画得像”为目标 , 转向了植物艺术画?
曾孝濂:过去标准的植物画不画阳光 , 只画散射光 , 因为阳光有投影 。 但是阳光之下色彩特别丰富 , 明暗对比比较强烈 , 引入阳光就会让这幅画具备更多的视觉张力 。 我现在更多地注重绘画当中色彩的变化 , 如果我纯粹做科学画就要传承它的传统 , 不画阳光 , 但是现在为了表现植物的生命力 , 我会更贴近大自然 。
现在我不再需要做解剖、画那些细节 , 这些在《中国植物志》的工作中已经做清楚了 , 现在要把原初的自然状况画得更清楚 , 这样也提高了它的大众性 , 让更多的人获得一种亲切感和认同感 。
北青艺评:是否一定先要看到活的植物 , 才能画植物科学画?
曾孝濂:在以前 , 这是一个先决条件 , 如果你要刻画某一种生物 , 对它没有直接的印象或第一印象 , 几乎很难画得生动 。 但是在画《中国植物志》的过程中 , 需要绘制的高等植物就有15000种 , 不可能每种都看到 , 也没有条件去偏远的地方画写生 , 所以当时主要还是根据植物标本 。
画得准确是我们的第一个要求 , 至于能不能够把它画活 , 恢复它的生长状态 , 画出它对生命的渴求 , 这是另外一回事 。 一般的科学家也不要求 , 植物志一般也不要求 。
北青艺评:您为什么强调“第一印象”?
曾孝濂:面对一个活生生的物种 , 对它那种生命状态的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 , 那种感觉会引领整个创作过程 , 当然这个过程当中也可以参考一些照片 , 照片细节比大脑记忆更准确 。
但是如果你根本没见过这个物种 , 缺少了这种认知 , 或者只根据照片去揣摩 , 效果是不一样的 。 因为对这种生存的欲望 , 那种强烈的表现 , 不实际看到很难画出来 , 甚至不可能画出来 。 生命力的状态是在准确之上的更高标准 。
过去植物志、动物志的插图 , 一般是不要求画生态环境的 , 主要是以个体为主 , 要把个体画清楚 。 也有一类生态方面的书 , 特别要求画生态 , 把物种和物种之间或者物种与环境之间的关系表现出来 。
我如果有条件就要画 , 这样更能表达它的生存欲望、生存状态 , 比如《网盖牛肝菌》 , 它只生长在冷杉林下边 , 我就画了冷杉树的枯枝落叶 , 还有一个掉下来的冷杉果和一点杂草 , 把真实的生态环境局部表现出来 。
“我们的祖师爷就是大自然”
北青艺评:您之前提过接下来有两个心愿 , 一是画《诗经》中的植物;二是重返西双版纳 , 完成一百幅有关热带雨林的生态绘画 , 现在进度如何?
曾孝濂:《诗经》的工作基本上已经结束了 , 我与另外两个画家朋友一起 , 总共创作了一百四五十幅插画 , 我画了大概有80多幅 。 这一部分严格地讲不是生物科学画 , 它是博物画 , 它要画得相对灵活生动 , 有一定的民族形式 , 带有一定的国画的构图 。 日本江户时代就画过这个名物图考 , 日本都画我们自己为什么不画?现在这个工作基本告一段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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