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艺评|曾孝濂:只为描摹生命力的状态( 四 )


随着西方15世纪展开的航海冒险 , 一直到18世纪早期的全球贸易 , 地理大发现带动着外出探索的人对不同地域里植物和动物的记录 , 大量的标本被采集 , 结合西方写实主义绘画传统 , 极大地丰富了以动植物为对象的绘画 , 形成了博物画的悠久传统 。 而中国对植物动物的描绘则很长时间停留在花鸟工笔写意阶段 , 直到19世纪植物分类学传入中国后 , 真正的中国植物科学画才出现 。
“既然已经有了摄影 , 为什么还要手画?”这是展览中被提出最多的一个问题 。 确实 , 植物科学画诞生于摄影发明之前 , 在摄影出现之后 , 影像技术可以更加逼真地记录对象 , 绘画作品似乎是吃力不讨好 。 “画与相”展览其实也抛出了这个问题 。
在摄影与绘画共生的今天 , 绘画创作过程少不了摄影的协助 , 摄影反过来也借鉴了绘画形式 。 在“画与相”的展览上 , 曾老的绘画作品如摄影般写实 , 而荒木经惟等艺术家的摄影作品则采用了不同的创作手法 , 更像绘画的表现 。
但仅仅是如摄影般写实还不够 , 植物科学画仰赖于艺术家的洞察力和高超技艺来捕捉植物形态本质 , 这是单纯的摄影技术和数字革命达不到的 。
依赖于人的科学观察 , 植物科学画可以进行选择性的呈现 。 比如展览中的《网盖牛肝菌》 , 植物科学画重点表现了它的网状结构 , 对结构纹理的描绘比照片更清楚 , 而且画出了牛肝菌不同生长时期的形态 , 以及它生长的生态环境——冷杉树下 。
绘画也是一种传承 , 伴随着植物分类学的物种确定要求 , 植物科学著作中表达物种至今仍然是以手绘的黑白墨线图为主 , 比如1878年创刊的欧洲权威《柯蒂斯植物学杂志》至今仍然使用手绘的插图 。 如果说摄影记录的是瞬间 , 植物科学画画下的是物种的永恒 。
2021年 , 为了方便自己的工作计划 , 曾孝濂又住回到昆明植物研究所 , 开始一天最少8小时的绘画 。 同年 , 昆明世博园内 , 由巴基斯坦馆旧址改造的曾孝濂美术馆开幕 , 这里以曾老的绘画为常设展览 , 计划围绕植物科学画和博物画规划一个年轻人的群展 。
德国科学家亚历山大·冯·洪堡曾经说过:对自然科学和美学的凝视 , 是理解宇宙的必经之途 , 之后也必将成为一种自然的宗教 。 “画与相”中曾老的绘画 , 正让人体会到这种来自科学和美学的双重凝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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