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从读博士那年算起 , 我从事古典诗词的研究已有20多年了 。 这20多年甚至在此前更长的时间内 , 我一直坚定地以为我是一个纯粹的“文科生” , 这种“坚定地以为”一直持续到我在中南大学任教之后 。 在大家的普遍印象中 , 中南大学这所综合性大学其实是以工科和医科见长 , 当然这曾经也是我的观点 , 因此在我的潜意识中难免有过文学被边缘化的“委屈” 。 好在 , 对文学发自内心的热爱支撑着我的尊严 , 我常常想起李白那首著名的诗:“众鸟高飞尽 , 孤云独去闲 。 相看两不厌 , 只有敬亭山 。 ”仿佛那些“优势学科”就是凌云高飞的“众鸟” , “文科人”则是自在舒卷的“孤云” , 传统人文学科就是那座“敬亭山” 。 云山终日相对 , 看似遗世独立、孤标自许 , 实则风情万种、光景无边 。
李白有李白的愤慨 , 我们有我们的清高 。
那时我没想到的是 , 有些曾经自以为是的“正确观点”有朝一日会成为“偏见” , 但我依然感到庆幸——我没有让这样的偏见一直盘踞在心里 , 这要感谢职业生涯中那些不期而至的邂逅打破了我的偏见 , 重塑更为宽广的视界 。 《金粉传奇——粉末冶金与人类文明》一书的面世就是这样一次美丽的遇见——这既是粉末冶金学科与古代文学的一次“邂逅相遇” , 也是“邂逅相遇”之后的知音相许 。
粉末冶金学科是中南大学历史最悠久、最强势、最主流的学科之一 。 在国家重点发展的航空、航天、航海等多个领域 , 中南大学粉末冶金学科的专家学者都作出了巨大贡献 。 粉末冶金研究院院长刘咏教授是我多年的同事和好友 , 2020年12月底的一次聚会中 , 刘咏教授郑重其事地向我提议:“我们粉冶与文学合作写一部粉末冶金发展史吧 , 就叫《金粉传奇》怎么样?”这个名字相当吸引我 , 但我仍然疑虑重重:在我研究的古代文学领域 , 怎么能跟这么高精尖的粉末冶金学科发生关系呢?怀揣着这样的好奇和疑虑 , 我带着我的团队第一次走进了“神秘”的粉末冶金研究院陈列室 , 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以前我以为与古典文学毫无关系的材料和器物 , 例如陶瓷、钢铁、纳米粉末等 , 居然就蕴含在熟悉的诸多文学经典之中 。
以前的我当然知道 , 文学绝不仅是文人的文学 , 甚至可以这样说:古代很少有职业意义上的纯粹“文人” , 我们现在能够读到的大多数古代文学经典作品 , 其实都是不同职业身份的人根据自己的人生和事业经历有感而发的创作 。 文学是一个包罗万象的学科 , 例如在《诗经·小雅·大东》中能够看到古人对于牵牛星、织女星运行轨迹的细致观察:“维天有汉 , 监亦有光 。 跂彼织女 , 终日七襄 。 ”在辛弃疾的词《木兰花慢·可怜今夕月》中能够读到词人对于月亮绕地球公转的“神悟”(王国维语):“可怜今夕月 , 向何处 , 去悠悠 。 是别有人间 , 那边才见 , 光影东头?”除了天文学 , 还有地理、物理、化学、数学、医学、经济、军事、生物、农林等诸多领域的知识 , 都在不同程度上与文学互相浸润、交融发展 , 许多“文人”的职业身份本来应该就是一个政治家、军事家、医学家……
但我真没有想到 , 粉末冶金学科与文学的缘分也这么深厚 , 直到这一次与粉末冶金的专家深度合作:我们进行了多次会议沟通 , 感受“头脑风暴”的激烈碰撞 , 有时候深夜还在微信群里就某一个问题讨论得热火朝天 。 那些自认为相当熟稔的文学经典与历史掌故 , 竟然同时也蕴含着粉末冶金技术发展的线索 , 甚至还清晰勾勒出粉末冶金发展历史的重要节点 。 我仿佛有了跳出“庐山”才真正发现“庐山”别样美景的激动与惊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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