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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恪先生在《陈垣敦煌劫余录序》中写道 , “一时代之学术 , 必有其新材料与新问题 。 取用此材料 , 以研求问题 , 则为此时代学术之新潮流 。 ”巫鸿近作《空间的敦煌:走近莫高窟》(以下简称《空间的敦煌》)所取用之材料 , 虽然并非新材料 , 却以“新问题”对“旧材料”发掘与重建 , 引领了二十一世纪敦煌研究的新潮流 。
这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研究 。 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之前 , 尽管米歇尔·福柯、亨利·列斐伏尔等西方学者已将二十世纪称为“空间的纪元” , 并引起社会学领域的“空间转向” , 但在艺术史领域并未产生明显回响 。 德国学者路德维格·巴赫霍夫发表于1931年的《公元后一千年间中国绘画的空间概念》、日本学者中村茂夫发表于1953年的《宗教画与空间表现》等论文 , 只是零星所见地探讨绘画“空间”的早期研究 。
进入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以后 , “空间”观念迅速普及深化 , 成为艺术史研究不可或缺的论题 , 已知与敦煌“空间”相关的研究 , 主要建立在传统美术史研究基础之上 , 以绘画中的“空间结构”“空间构成”“空间表现”为中心 , 这些研究虽从“体现于视觉世界之中”的空间开始 , 却未能形成真正意义上的以“空间综合体”为核心的研究框架与解释系统 , 也未能成为二十世纪以来敦煌研究的主流学术问题 。
《空间的敦煌》是巫鸿长期思考的一个成果 , 此前 , 他曾长期致力于墓葬艺术的研究 , 在《东亚墓葬艺术反思:一个有关方法论的提案》中 , 他提出“空间性”“物质性”“时间性”三个概念 , 这是一套互为彼此的方法论框架 。 其中的“空间性” , 广泛涉及墓形、墓室、葬具、明器、壁饰等彼此相互交错的“空间”的界定 , 以及由现实之物延伸而出的“主体空间”“虚拟空间”“象征空间”“礼仪空间”等多维的空间指向 。 在巫鸿眼中 , “墓葬绝不仅仅是一个建筑的躯壳 , 而是建筑、壁画、雕塑、器物、装饰甚至铭文等多种艺术和视觉形式的综合体” 。 在这一点上 , 敦煌与墓葬是相通的 , 两者都属于“综合性”艺术 , 但敦煌是一个更为庞大的“空间”系统 , 有着更为复杂的面向 。 在《空间的敦煌》中 , 巫鸿提到“敦煌佛教艺术应该被放置在一个更大的空间和视觉环境中 , 作为‘敦煌艺术’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来进行研究和理解” , 并将敦煌艺术定义为一种“总体艺术” 。
在敦煌艺术的研究中 , 我们似乎长期忽略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 , 那就是开凿于敦煌南端鸣沙山的莫高窟 , 实际上只是构成敦煌艺术空间的一个部分 。 真正意义上的敦煌 , 应该是一个更为广阔的社会地理空间 , 其中不仅包括莫高窟、榆林窟、五个庙石窟、西千佛洞等敦煌地区及与之相互关联的克孜尔、麦积山、炳灵寺、天梯山、云冈、龙门等其他地区的实体佛教建筑空间 , 也包括三危山、鸣沙山、宕泉河、敦煌城、汉长城及寺院僧侣、世家大族、民间信仰等历史地理空间 , 还包括写经、遗书、绢画、契约等文献与实物构成的历史文献空间 , 更包括石窟、建筑、壁画、塑像所构成的敦煌图像空间 , 等等 。 巫鸿敏锐地洞见这些关键问题 , 并在书中就相关问题作了反思和研究 , 提出了自己对中国美术史新的思考 。
长期以来 , 敦煌艺术的研究一直为“时间性”叙事所主导 , 即把洞窟、壁画、雕塑等置入固有的朝代序列 , 这一沿用已久的常规模式在相当大程度上屏蔽了敦煌研究中与“空间”相关的探索 。 巫鸿主张“历史上的莫高窟属于一个更大的自然和文化空间 , 也只有在这个空间中才显示它的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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