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我和我的海南丨“猿”于青山( 五 )


怎么办?满脑子乱找、满嘴乱说逢凶化吉的“护身语” 。
还怕什么?怕蛇 , 怕眼镜王蛇、金环蛇 。
怎么办?没办法 。
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 对天对地对黑暗说:我和你们都是朋友 , 我来这里是帮你们找到新朋友的 。
周润邦原本不必怕 。 2006年7月 , 他从海南大学法律系毕业后 , 在海南省公安厅、海南省林业局办公室等多处行政岗位就职 。 本可以在办公楼里 , 他却偏偏选择了“跑山” 。
为什么?母亲说 , 他“脑子里好像不装人” 。
从小学到高中 , 家里的阳台上、课桌中、床铺下 , 周邦润不是养了8只不一样的蚊子 , 就是在放糖的罐子装了七只不一样的蚂蚁 。
他喜欢自然界的一切生命 , 尤其是别人没有见过的新鲜面孔 。
霸王岭山脚 , 农家小院南侧的土坡上 , 一只看似普通的睑虎趴在石壁上 。
手电光下 , 壁虎通体呈深沉的淡紫色 , 虽然也是和霸王岭睑虎一样背带三杠 , 但三杠更明显、更加宽厚 , 且尾环比海南睑虎多 , 比霸王岭睑虎少 。
“肯定是个新物种 。 ”周润邦兴奋直呼 。 但仅从形态分辨 , 不科学 , 也没说服力 。
数鳞片、点疣突、测尺度、做记录、测序列……经过与科研人员三个多月的共同努力 , 他的预想得到印证:这是睑虎新种 , “周氏睑虎”也成为了填补霸王岭睑虎与海南睑虎之间过渡衔接的一块重要“拼图” 。
当个人爱好已是科学发现时 , 有人说他是撞大运、中大奖 , 实属偶然 。 周润邦却说 , 这是“意料之中的惊喜” 。
2019年4月 , 周润邦再次发现新物种 , 物种命名为“中华睑虎” 。 “中华睑虎”的发现对于研究岛屿物种多样性形成过程有重要的生态科研价值 。
“天上有多少星星 , 雨林里就有多少物种 。 ”在周润邦看来 , 一轮又一轮永无休止的雨林律动中 , 总有新生命能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存空间 , 一如他在黑夜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光芒 。
“不是骨肉 , 但都是我的命!” 杨秀森认为守好这片林子就是天大的事 , 也成就了他的雨林半生 。
“给山蚂蟥献点血 , 才能在山里扎下根!”李意德认为 , 他生来属于这里 , 根扎深了 , 科研工作才能扎实了 。
“离不开 , 真的离不开 。 ” 杨先珊同其他护林员一样 , 渴望得到另一群“山人”的认可 , 因为“我们和长臂猿一样 , 都是大山的孩子!”
……
山林间 , 往事已过 , “树神”挺拔依旧 。
被昨夜雨水洗礼过的林间 , 越发生机勃勃 , 雨林富有的清新包裹着湿润的空气如纱幔般漫润林间 , 郑海强深吸了几口熟悉的空气 , 拍了拍身上的85式迷彩服 , 迈着轻松的步伐 , 感到无比自足而充满力气 。
你问我去向何方 , 我指着大山的方向 。 (牛晓民 李梦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