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环境描写的景情对比
时候既然是深冬,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船舱中,呜呜的响,从缝隙向外一望,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 。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 。
我在朦胧中,眼前展开一片碧绿的沙地来,上面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 。
这里,通过眼前萧条破败的故乡和想象中美丽的故乡进行对比,这不仅是景的对比,而且是情的对比 。记忆中的故乡是一幅美丽奇特,令人向往“神异的图画”,给西瓜地里小英雄的形象以有力的衬托,寄予了“我”对少年闰土的无比热爱之情,也反映了作者对美好的新生活的深切向往;而现实中萧索荒村的景象只不过是辛亥革命后中国农村日趋破产的悲惨景象的一个缩影,作者皆景抒发了对现实的故乡无限失望与由此产生的无比悲凉之情 。
二、人物肖像描写的对比
少年闰土是“紫色的圆脸”“红活圆实”的手,“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个明晃晃的银项圈” 。中年闰土脸色“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周围都种得通红”,“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有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索者”,手又粗又笨而且开裂,像是松树皮了” 。
二十年前的杨二嫂年轻、姿色美丽,被人称作“豆腐西施”,并以此招徕生意,二十年后,“凸颧骨”、“薄嘴唇”“两手搭在髀间”显示她的尖酸与自私,“张着两脚”,像一只“细脚伶仃的圆规”,是对杨二嫂的整体外貌进行描绘 。
闰土与杨二嫂肖像的变化是二十年岁月的流逝?不,是他(她)们生活贫困的写照,是冷酷的社会现实在他(她)们身上打下的无情印记 。
三、人物性格的对比
少年闰土同“我”“不到半日”“便熟识了”,他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稀奇的事”,教“我”雪天捕鸟,告诉“我”夏天捡贝壳,潮汛看跳鱼,邀“我”月夜管瓜地,刺猹……离别时“躲在厨房里,哭着不肯出门”,别后还以心爱的礼物相送 。他活泼刚健、有智有勇、无忧无虑,懂得许多生产知识和生活知识,简直是一个神奇的小英雄;二十年后,见面便是“恭敬”,“分明”地叫“我”一声“老爷”,接着叫水生“给老爷磕头”,这一声“老爷”将少年时的纯真友情完全被封建的等级观念所代替 。“一副香炉和烛台”则反映出闰土的麻木迟钝,他把改变现实的希望寄托在对神灵的祈求、祷告上 。闰土的这些变化是帝国主义、封建势力对农民欺压造成的 。
二十年前的杨二嫂“终日坐着”,显示出她的文静、安分守己;二十年后,她出场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发出尖利的怪声,语言刻薄,开口便向“我”讨 。讨东西不成,便开始造谣,见到什物器皿,明抢暗夺,还要诬赖别人,“慢慢向外走”则是在寻找可偷之物 。……杨二嫂的变化让人惊讶、惋惜,通过她的今非昔比,从小市民阶层日趋困窘的这一侧面反映了农村的日益萧条贫困以及人们心灵的畸变 。
闰土和杨二嫂都是被压迫、被欺凌、被损害者 。然而二十余年不同的生活塑造了两个不同的性格 。一个成了“木偶人”,另一个成了“细脚伶仃的圆规”;一个朴质、淳厚,另一个尖刻、泼悍;一个粗笨迟钝,另一个尖嘴利舌;一个老实本分,靠自己劳动所得,另一个自私自利,“顺手牵羊”,还要怪罪于人;一个“辛苦麻木而生活”,一个“辛苦恣睢而生活”;一个将自己摆脱苦难命运的希望寄托在木制的偶像上,另一个则靠自己的放纵、占小便利、欺负别人而企图成为生活的强者 。这些的变化都是不同程度和不同方式的压迫、剥削和欺凌以及形形色色的旧的传统观念造成了二者“灵与肉”的不同畸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