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戛纳专访丨魏书钧:永安镇“电影”故事集是激情的意外产物( 五 )


“导演”还说“电影不是思维 , 而是感受”呢!
魏书钧:电影当然蕴含着思维 , 但更重要的的确是感受 , 或者说体验 , 这的确比思维更重要 , 我认为 。 思维往往是滞后的 , 回观而得 , 辅以学术或者理性 。 艺术的本质是带来独特的体验 。
那主、客观关系呢?还是援引自电影:“通过主观体验将现实据为己有 。 ”
魏书钧:我觉得客观其实是一种理性思维 , 一个观察之后的结果;主观则是感性和感受力 。 对于导演而言 , 当然两者都需要 , 双管齐下 。 只有感觉(主观) , 变为个人(私人) , 证明了方法的缺失—用方法才能达到共情;方法中则蕴含着理论和客观 。 反之 , 只有客观(方法) , 缺少主观体验的传达 , 也是无效的作品 。 电影里还有一句 , 写剧本的时候想的应该不是概念而是人物 。
这部电影的剪辑过程是怎样的?我印象中非常快速 。
魏书钧:是的 , 我们是顺场拍摄 , 全片剧本一共五十一场戏 , 一万两千字 。 所以我第三天的时候就可以看到第一天那一、两场戏的粗剪 , 我会就此与剪辑交流沟通 , 都是非常具体的细节 。 因此一边拍也是一边剪辑、修改、调整的过程;甚至后来剪辑指导也不直接看剧本了 , 从素材着手认识电影 , 从每一个镜头进入电影 。 拍摄完成后三天 , 第一个完整的成片就搭建出来了 。 之后两周的时间内 , 我们就每天约一两个小时 , 远程连线就细部进行调整 。 也是一个顺利的过程 。
套用电影中玩笑式出现的问题 , 在你的这部电影里 , 和你拍摄这部电影的过程中 , “最接近电影的时刻分别是什么”?
魏书钧:哈哈哈哈 。 当康春雷和我说自己萌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的时候 , 因为它给了我极大的热情、兴致和勇气;整个拍摄过程我其实常常觉得“很接近电影” , 甚至在筹备的时候 , 我们就有一个真实的侧拍 , 四十天的筹备和四十三天拍摄 , 有八十多天的素材 , 从头至尾 , 杨平道饰演的纪录片导演其实真的在拍摄我们的拍摄 , 因此它其实是一个戏中戏中戏 。
有没有感受到拍摄第二部作品其实比完成处女作要更困难?有多一些经验、一点信心 , 却又必须继续向前 。
魏书钧:以我自己的经验来说的话 , 开拍前我的确感受和意识到了 , 困难在于前两个故事并不是与我的生活有直接经验关联的 , 必须更多地依赖于观察和技法 , 而不是个人体验 。 但完成的过程又是自然且顺利的 。 第三段故事我们只有六天的拍摄时间 , 其中主要的角色之一还是非职业演员 , 因此最开始拍的时候颇为不顺 , 逐渐调整了一夜才进入状态 。
一年一部电影 , 这个节奏令你乐于其中吗?
魏书钧:我其实真的只是顺势而为 , 创作上并没有给自己设定节奏 , 或者希望拍很多部电影 。 但我喜欢工作 , 因而现在这个产量也让我满意 , 也让我自觉幸运 。
下一个项目呢?
魏书钧:《白鹤亮翅》 , 我已经在前期筹备了 , 预计九月开拍 , 在东北和三亚两地拍摄 , 跨季节、跨年代 , 一个父子故事 , 英雄迟暮的感觉 。
我们也将Free Style进行到底 , 关于这部电影或者关于电影 , 你还想说什么?
魏书钧:我们的海报主色调选用的是克莱因蓝 , 据说这种蓝色就是给人带来一种反叛的感受 。 既然说到它 , 关于反叛 , 很重要的是反叛的对象是什么—是保守的、流行的、已经占有艺术正义话语权的、只有腔调而没质量的水货(也很流行) 。 真和美的关系 , 海德格尔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 本着这种认识的前提下 , 电影创作不应该有任何桎梏 , 只应遵循创作主体的真实体验 , 并努力将其有效地表现在电影当中 。 我们习惯听从教导 , 但在艺术创作上过去的话不一定代表绝对真理 。 真正的反叛不是青少年的叛逆 , 你看不惯我 , 我非要在脸上打一百个钉 , 这样的心态就是要宣告与反叛的对象—“我就是要让你看不惯 , 否则这些钉白打了” 。 真正的反叛是带有革新意义的 , 不是花拳绣腿的表面文章 , 是了解所有规则后忽略它 。 真正的反叛都是在大动作上表态 , 你懂我意思吧(笑) 。 真正的大动作会被水货看成——“草率” 。 真正的反叛另一大显著的特征是——正在进行时的反叛者可能都未必足够地认识到这是一个“大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