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邦炜$我们对宋朝的理解曾经极其苍白和肤浅( 四 )


刘苏里:宋朝的都不多,好像就满清多一点。
包伟民:我们现在只是把他们作为一个角色来看,但每个人的性格其实完全不一样。满清是因为有那么多“大辫子戏”搞得大家感兴趣了,没那么多“大辫子戏”也不会有太多研究。我觉得我们应该把他从皇帝的角色拉出来,拉到作为人的角色。
宋史研究最大的进步
是在改革开放开始到新世纪之交
虞云国:最近一两年有一些研究已经关注到这方面了。张老师在这方面走在前面,开了先河。按照包老师对宋史学界全面的说法,中间有一大段是空白或者断裂,直到这一两年又关注到了。方诚峰那本书其实也讲到这方面,另外就是现在李超的那本书又更深地研究了光宗、宁宗交替时期的皇权和外朝力量,我认为他有自己的新见在里面。
邓小南:另外就是政治跟制度结合有点不容易,比如做宗室,其实从制度方面,至少是有人做了,但像张老师这个,是制度和政治史的结合,确实讲的是在政治大背景下制度是怎么运作的。
虞云国:最近有一位海外学者蔡涵墨好像也提到,我们有另外一个系统,也讲到宦官、内朝这些问题。张老师完全是按照我们的路子,从史料角度来说;蔡涵墨到底是洋人还是华人?(现场:纽约州人)。我也批评过他的《历史的严妆》,就是说,还是要由中国人来做。他们做的可能会有一个框架,然后把一些东西填补进这个框架,把这个框架竖起来。但我们对于内朝或者皇亲的拿捏呢,处在我们这个历史文化传统中,我们会有更深刻的体验。这是海外学者难以胜过我们的,张老师在这方面先为我们做了一个具体的先例。
包伟民:所以我有一个非常强烈的想法,张老师应该把这个东西写成通俗读物。你如果觉得自己现在写不动了,找学生写。真的,我是认真建议的。
虞云国:现在像张老师这种写法,文风比较活泼。一般读书界的要求倒也不一定是不加注释的东西。有注释但把文章写得基本上能够生动可读,他们也愿意看。
李华瑞:我自己觉得2000—2006年是宋史的转关时期,我们现在是发现问题,有问题意识。
我一直认为宋史研究最大的进步是在改革开放开始到新世纪之交,因为那时候是要把史实搞清楚。宋史在民国时研究比较弱,一直是各个朝代研究里面比较弱的。国外研究很兴盛,但是在国内,宋史研究一直是比较弱的,所以大家都起来做制度史或者经济史各方面。
这两本书的好处就在这儿,它们是在那个时代写的。刚才我们讲的“文化”啊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因为不能正本清源。这两本书出的价值就在这儿。2000年以后我们是在进步,是发现问题的进步,是在某个问题上进步,但是大局上不进步,对宋史研究根本没有到80年代、90年代那个宏观的或者搞清史实的层面。我们现在对具体问题很深入,可是对读者怎么讲呢?东一榔头、西一榔头,他们的接受是不系统的。
张老师这两本书,不管是讲内乱还是讲政治文化,都讲得比较系统,宫廷政治讲得很系统,然后王朝史也是。现在翻《两宋王朝史》,一定对普通读者是非常有好处的。这是第二点。
第三点,现在我们大格局观念很差。刚才包伟民老师讲,大家会去做宦官、做外戚,但把它们拉开来了,为什么?因为时代变了,我们现在就是问题意识、专题研究,某一个问题研究得很深入。把它拉开,从一种宫廷政治或者一个内乱的角度一下子梳理清楚,包括方方面面,宗室、外戚、后妃等等角度。现在博士论文讲宗室就是写宗室,讲后妃就是写后妃,这时候这本书的价值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