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日|“寒林钟馗”,从祛疫迎新到诗意文士的转变( 六 )


由此可见 , 钟馗背后的时令物象 , 如“寒林”的绘制 , 是一种对岁时的强调 , 也是钟馗图像进入文人视角后发生的改变 。 钟馗被置于山水之间 , 令人们联想起“树下高士”或“忘情山水” , 带有文人的诗意与隐逸色彩 。 至后期 , 寒林虽然再次被简化 , 但这路独特的画题却一直延续了下来 。
历日|“寒林钟馗”,从祛疫迎新到诗意文士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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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7 明代 , 钱毂 , 《画钟馗》 , 尺寸不详 ,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
历日|“寒林钟馗”,从祛疫迎新到诗意文士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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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8明代 , 李士达 , 《寒林钟馗图》 , 1611 , 纸本墨笔 , 轴 , 124.3x31.7cm , 大阪市立美术馆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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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9 清 费丹旭 《钟馗图轴》上海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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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0传元代 , 陈琳 , 《翰林钟馗》 , 轴 , 纸本浅设色 , 56.4x28.8cm ,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
从时令上而言 , 与“寒林钟馗”画题相对的是后人的“午日钟馗” 。 清代华岩(1682—1756)的《午日钟馗》(图21) , 源自《庆丰年五鬼闹钟馗》剧目 , 但时令转变为端午 , 画面中有柳树、荷塘、榴花、蜀葵 , 与其说是祛疫 , 不如说带有几分“消夏图”的情调 , 与文徵明《寒林钟馗》中的幽默情趣有异曲同工之妙 。 华岩画钟馗游戏坐并斜倚于一株垂柳之下 , 桌上有酒觞、酒尊、筷子 , 还有西瓜、琵琶等时令蔬果 。 花瓶中则是牡丹与榴花的组合 。 前方溪水中还有萱花 , 两个小鬼抓着五毒之一的蟾蜍与蛇 。 一个小鬼正在桌底下试图偷吃枇杷 , 另一位则就壶口喝酒 , 以及透过折扇逗乐 , 笔墨用得轻松疏朗 。 至此时 , 人们对钟馗图像的需求 , 除了民俗的因素外 , 又多了轻松诙谐的趣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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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1 清代 , 华岩 , 《午日钟馗》 , 纸本设色 , 轴 , 131.5x63.7cm ,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
进入文人视域后 , 钟馗早期的除祟祈福的含义逐渐改变 , 出现了各类画题 , 如高其佩笔下的《指画钟馗》册页 , 罗聘笔下的《钟馗垂钓图》《任尔闲游到醉乡》 , 方熏笔下的《闻酒则喜》《梅下读书》 , 居廉笔下的《钟馗瞌睡》 , 王素笔下的《醉赏榴花》《温柔乡有伟丈夫》等 , 有时为文人闲雅之态 , 有时为抒发心中块垒 。 清代金农在1761年作有《醉钟馗》(图22) , 他在画面的题跋中写道: “唐吴道子画趋殿钟馗图 , 张渥有执笏钟馗 , 五代牟元德有钟馗击鬼图 , 宋石恪有钟馗小妹图 , 孙知微有雪中钟馗 , 李公麟有钟馗嫁妹图 , 梁楷有钟馗策蹇寻梅图 , 马和之有松下读书钟馗、元王蒙有寒林钟馗、明钱毂有钟老馗移家图 , 郭诩有钟馗杂戏图 , 陈洪绶有钟馗元夕夜游图 , 未有画及醉钟馗者 , 予用禅门米汁和墨吮笔写之 , 不特御邪拔厉而其醉容可鞠 , 想见终南进士嬉邀盛世 , 庆幸太平也 。 昔人于岁终画钟馗小像以献官家 , 绂除不祥 , 今则专施之五月五日矣 。 ”再如前述《钟馗垂钓图》(图23) , 罗聘题跋中有句 “纷纷画手翻新样 , 何不先生作钓徒 。 ”画中的钟馗早已失去了驱祟杀鬼的傩仪形象 , 仅仅保留了官服和胡须 , 甚至连朱衣都换成了青衫 , 与上海博物馆所藏的元代张渥所画的《雪夜访戴图》(图24)构图非常相似 , 是按照隐逸文人的形象来塑造的钟馗形象 。 可见钟馗画题进入文人视域后 , 一直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和再创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