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香结X李潇潇:文学依然令我有奉祭的冲动丨新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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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香结 , 1978年生于桂林 。 作家 , 艺术家 。 著有长篇小说《地方性知识》《灵的编年史》《铜座全集》 , 另有《黑暗传》《灯龛》《明清篆刻边款铁笔单刀正书千字文》等著作 , 并主持编撰《乌力波》、小说前沿文库、现代汉语史诗丛刊、木铎文库等 。 为第十三届上海双年展·水体文本主创作者之一 。 《日冕》为其沉潜最久的新长篇小说 。
文学故乡是每一个作家的眷念 , 那里有你对生活和生命的全部理解
李潇潇:看过《灵的编年史》后 , 我曾半开玩笑地说 , 你应该写一本线性小说招徕招徕读者 。 但直到《日冕》完工 , 我也不确定你果然能写出一本如此根正苗红的“传统”小说 。 毕竟能在截然不同的文风中轻松转换并摇曳生姿的作家并不多见 。 因此 , 《日冕》是一场潇洒的正面攻坚战!说说吧 , 你的成书过程 。
霍香结:《日冕》雏形是20年前一个5万多字的中篇《夜幕降临》 。 最根本的动机是解放前夕我一个爷爷的牺牲 , 那是作者成长过程中家族性质的迷雾 。 它开始触及那个魂之所系的核心——写几个人的命运 , 还是写这片土地上一大群人的命运 , 或者更甚 , 民族的命运 。 它是《日冕》的种子 。 经过漫长的发酵和想象空间的拓展 , 才有了今天的《日冕》 。 这种大篇幅的史诗性叙事势必是一场大决战 。 三年前 , 某日 , 大清早的 , 跟往常一样 , 我在美术馆边上的“沙县小吃”喝花旗参鸽子炖罐汤 , 老嗣子莫大恒的形象降临到眼前 , 他像一个人一样走到跟前 。
“岣嵝山渐底下的河洞静如一枚银器 。 ”
这个句子降临 。 至此 , 已经捂不住了 。 一稿写完 , 一场疫情席卷而来 。 这两年完成了定稿 。
李潇潇:所以这不是什么权宜之计 , 这是你必写的一本书 , 作家心里那种对自己根基来处的凝视 , 也是脚下此刻最切肤抓地的奔跑 。 这是一趟回魂之旅 。
霍香结:蓄意为之 。 意是那粒种子 。 文学故乡是每一个作家的眷念 , 乡愿 , 忧愁之所 。 那里有你对生活和生命的全部理解 。 它曾经滋养过你 , 并且还在继续滋养 。 《日冕》之旅完成了我对全能叙述的重新理解以及叙述姿态的变革 。
李潇潇:《日冕》的第一句话非常重要 。
“你的祖父 , 莫家围的最后一代嗣子师祐公莫元良弥留之际 , 在他母亲的记忆体中又看到小时候他的父亲在神垕世居的牛圈和马厩旁的科学实验室里跟他们讲解水漂石原理时岣嵝山渐底下的河洞静如一枚银器 。 ”
我在读了三遍之后 , 越发觉得它重要 。 它就像拔掉酒瓶塞那一瞬间的气味 , 就像人和人相遇的第一印象 。 它像一块界碑稳稳地立在那里 。 也许光是缠绵顿挫的语调和这枚极简锃亮的比喻就足够吸引人 。 这个句子不仅圈住了小说最重要的几个人物 , 它甚至还包含着整个小说的结构 , 以及被我一再打压仍旧喷薄而出的科幻尾巴 。 莫元良南洋归来与嗣子第一次碰撞之后的长篇独白 , 是这部小说气质的典型段落 , 也是正面阐释“日冕”的一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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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香结:敏锐!“界碑”和“极简锃亮的比喻”导致开头还是这个开头 。 它具有引领一切的气魄和万物临盆之感 。 全书所有的胚芽都在这里面 。 一个以多种时态开始的开头 , 和一个单一时间形态开始的开头 , 是完全不同的叙事姿态 , 也和旧文本划开了一道天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