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不必读”书目 , 比开“必读书”更有自我暴露的风险 。 目前出版界不缺各类软广及排行榜 , 缺的是敢说真话且有品位的批评家或职业读书人 。 我不会给人开“不必读书目” , 偶尔读到倒胃口的书 , 就像嗑瓜子嗑到发霉的 , 赶紧读几页好书换换口味 。 我会关注像乔纳森的新书过眼录 , 根据他的吐槽把一些书拉进黑名单中 。
叁有没有哪一位是你从前曾经很喜欢、但现在重读会感到非常失望的作家或作品?
郑渊洁:我还没有遇到过早年阅读时是阴性后来再读阴转阳的作家或作品 。 这可能也说明我的审美还停留在童年 。 我前几年测过心理年龄 , 是六岁 。
傅光明:不止一位这样的作家 。 名字不说了 , 怕得罪人 。 我只想说 , 作为一个喜欢读书的人 , 要学会并努力把有限的时间、精力 , 花在真正值得一读的书上 , 越早越好 。
袁一丹:从前喜欢的作家 , 就像年轻时无话不谈、知根知底的老友 , 时过境迁之后 , 最好不要重逢 。
肆如果可以与一位已故的作家相处一小时 , 不考虑语言问题 , 你会选择哪一位?中国的外国的皆可 , 他(她)叫什么名字?
郑渊洁:我想和慈禧聊聊 , 问她一个问题:不以写作为职业的她是如何偶尔一写就写出“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样的千古名句?写作是不是属于“有意栽花花不开 , 无心插柳柳成荫”?
傅光明:我希望能跟莎士比亚聊上一小时 , 请他亲口回答:是否上过八年拉丁文法学校、十四行诗里写的那个“黑女郎”到底是谁、与南安普顿伯爵到底啥关系、“To be, or not to be”说的到底是不是哈姆雷特自己的“活 , 还是不活” , 当初写戏时 , 到底是不是一心想挣钱、买房子置地 , 从没想过青史留名、对自己被后世封圣 , 是不是心里超爽……等等等等 。 希望到时能延时十分钟 。
袁一丹:外国作家中 , 我会选日本小说家远藤周作 , 跟他聊聊如何才能找到生命中那条“深河” , 洗涤自己的污垢、因信仰而得解脱 。 我们聊天的背景音乐是莱昂纳德·科恩的Suzanne , 我特别喜欢这一段:And Jesus was a sailor(耶稣是个水手)/When he walked upon the water(当他在水上行走)/And he spent a long time watching(他花费了很长时间去看)/From his lonely wooden tower(从他孤独的木质塔楼)/And when he knew for certain(当他确信)/Only drowning men could see him(只有快淹死的人才看得到他)/He said All men will be sailors then(他说:所有人都会变成水手)/Until the sea shall free them(直到海洋解放了他们)/……And you want to travel with him(你想和他去旅行)/And you want to travel blind(你想盲目地去旅行)/And you think maybe you'll trust him(你想你能信赖他)/For he's touched your perfect body with his mind 。 (因为他曾用思想触及你曼妙的身躯)
中国作家中 , 我会选周作人 。 我想问他一些他不愿谈起的事 , 比如兄弟失和的内幕 , 又比如1939年元旦枪击事件对他产生的心理冲击 。 我想他多半会重复那一套“一说便俗”的老话 , 但这些在我心中萦绕不去的谜题 , 还是想跟当事人当面求证一下 。
伍你现在还能记得的中学语文课文 , 可以说出一篇的篇名吗?
郑渊洁:不好意思我只上过小学 。 如果这个问题可以降低门槛 , 我能说出篇名的小学语文课文是《刘文学》 。 印象深刻 , 刘文学为了保护人民公社的财产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
傅光明:《鸿门宴》 。 老师讲得激情四溢 , 神采飞扬 , 刻脑子里了 , 终生难忘 。 近些年 , 每逢给研究生上“口述历史”课 , 都会拿“鸿门宴”举例说事儿:为什么《鸿门宴》刻画得最出彩的人物是樊哙 , 而非项羽、刘邦?原来 , 司马迁跟樊哙的后辈是铁哥们儿 , 樊哙之所以在《鸿门宴》里最鲜活 , 那是司马迁亲耳听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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