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读书日|贵港文化名家与您聊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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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2022年4月23日天津《今晚报·今晚副刊》“文化名家谈读书”专栏 。
人生当中有一些愿望 , 常常难以实现 , 无法两全 。 比如读书 。
清人袁枚在《随园诗话》中写道:“余少贫不能买书 , 然好之颇切 。 每过书肆 , 垂涎翻阅 , 若价贵不能得 , 夜辄形诸梦寐……及做官后 , 购书万卷 , 翻不暇读矣 。 ”小时候家里穷 , 想读书没钱买;长大后工作手头富裕了 , 买了一堆书回家放着 , 却再也没有时间去翻阅——袁枚说 , 他的这种经历 , 好比小时候牙齿坚利 , 却穷得买不起肉吃;等到上了年纪 , 眼前摆满山珍海味、龙肝凤髓 , 结果已是“齿牙凋落剩衰翁” , 想吃也吃不动了 。 袁老先生当年吐露的无奈之情 , 想必今天仍然能够引起不少人的共鸣 。
古罗马哲学家塞涅卡在《道德书简》中指出 , 学习有“自由学习”与“职业学习”之分 。 在他看来 , “任何只为了赚钱的学习都不是好的学习” , 因为这种学习“以利益为主导 , 只能给心灵一种较为肤浅的东西” , 比如“职业学习”就是如此 。 只有“关于智慧的学习” , 才是“自由学习” , 因为它培育的是人的美德 , 能够使人变得美好善良 , 从而摆脱名缰利锁的束缚 , 获得解放与自由 。 塞涅卡的这种“分类法”显然并不科学 , 过于简单和武断 , 不过他所提出来的问题倒是非常深刻的 , 令人深思 , 发人深省 。
如果借用塞涅卡的说法 , 那么 , 读书也可以分为“自由阅读”与“职业阅读”两种 。 对于现在的很多人来说 , 他们读书恐怕还是有着“职业阅读”的性质 。 比如从小学、中学再到大学 , 读各门各类功课的教材 , 记各种各样的知识与答案 , 要么为了升上更高一级学府深造 , 要么为了掌握一门技艺以便于将来更好地就业 , 这多多少少带有一定的“功利性”和“强迫性” 。 好不容易熬到毕业 , 走出校门 , 终于有机会“自由阅读” , 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来挑选一些书看了 , 却又不得不为了谋生而四处奔走、忙碌不停 , 工作或者家务缠身 , 一天下来已是心力交瘁 , 话都懒得多说半句 , 只想睡个安稳觉 , 哪里还有闲情逸致读书?再加上网络信息技术的发展一日千里 , 电子数码产品层出不穷 , 用一部小小的手机便足以纵览天下 , 让人沉溺其间 , 乐此不疲 , 即使真心想看书 , 估计也是“有心杀贼 , 无力回天” , 徒唤奈何了 。 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读几页书 , 在今天似乎已经成为一件奢侈或者说难得的事情 。 这种矛盾与无奈 , 和袁枚当年的心境相比 , 其实是差不多的 , 甚至更为焦虑也说不定 。
不过 , 读书的时间少 , 并不意味着读书不重要 。 当然 , 这里的“读书” , 更多指的是“自由阅读” 。 尤其是在信息碎片化、阅读快餐化的当下 , 传统的高质量的深度阅读 , 恰恰是最不可少的 。 回望历史 , 我们可以毫无疑问地断言:没有书籍的发明、印刷与传播 , 没有一代又一代人的深度阅读 , 就没有知识的积累、思想的碰撞 , 就没有真理的发现、科技的革命 , 就没有人类社会与文明的发展和进步 。 毕竟 , 爱因斯坦和鲁迅 , 都不是靠刷朋友圈和短视频刷出来的 。 同理 , 无论将来书籍以什么样的形式、通过什么样的载体呈现 , 只有深度阅读的传统得以延续下去 , 人类才能保持思想的活力 , 人类社会才能向着光辉灿烂的明天不断迈进 。
德国哲学家叔本华在《论阅读和书籍》中写道:“在我们的阅读方面 , 不读的艺术是至为重要的 。 ”对于那些想读书而又苦于没有时间的人们来说 , 这句话无疑具有指点迷津的作用 。 叔本华所说的“不读的艺术” , 并非不读书 , 而是有选择地读书 。 所谓“有选择” , 就是懂得分辨哪些是好书 , 哪些是坏书 , 哪些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经典 , 哪些是东拼西凑、欺世盗名的赝品 。 叔本华认为:“坏的东西无论如何少读也嫌太多 , 而好的作品无论怎样多读也嫌太少 。 劣书是损害我们思想的精神毒药 。 ”“阅读好书的前提条件之一就是不要读坏书 , 因为生命是短暂的 , 时间和精力都很有限 。 ”由此可见 , “不读的艺术” , 实际上指的是不读坏书只读好书的艺术 。 这也是一门学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