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含逝世五周年|我们依然在谈女性主义( 三 )


这是一种势均力敌、两败俱伤的对决 。 因为母亲不是纹丝不动的父亲和其父权建制 , 母亲是戴着母性光环出场的 。 母亲那温柔的鱼尾纹和忧伤的下颌线 , 永远是女儿的镜像地带 。 女儿的每一次出击 , 都会强烈地反弹回来 , 刺伤自己 。
波伏娃几乎把这种刺伤写绝了 , 这是她在母亲临终时写下的句子:“世上没有任何砝码 , 可以称量我此刻的刺痛 。 ”[《一个非常轻松的死亡》(A Very Easy Death)]
|林奕含逝世五周年|我们依然在谈女性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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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伏娃的母亲弗朗索瓦兹生于19世纪晚期 , 父亲是一位富有的银行家 。 她在教会学校里接受教育 , 长成了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 。 “一战”后 , 她陷入了家道中落、入不敷出的境地 。 尽管如此 , 她依然固守成规 , 对自己的资产阶级出身亦十分留恋和自觉 , 每时每刻都在苟延残喘地维持着旧日的体面和优雅 。 然而 , 当她试图将这套价值观嫁接到女儿身上时 , 波伏娃的态度竟是“女人结婚生子是一种将自己卖给奴役制的选择”(波伏娃语) 。 朗索瓦兹的失望和孤独感 , 是不言而喻的 。 尽管暗地里 , 她可能也会嫉妒女儿的自由 , 尤其是想到自己从未获得过那样的自由 。 孤独和执念 , 把她变成了一个强悍、霸道、不容置疑的女人 , 以至于在《一个非常轻松的死亡》中 , 波伏娃不得不用“一种既令人珍视又令人憎厌的相依为命”来形容她与母亲的关系 。
这种紧张的关系在弗朗索瓦兹即将被死神带走的那一刻 , 才终于获得了一丝缓解 。 彼时的弗朗索瓦兹七十八岁 , 全身上下被恶性毒瘤侵袭 , 波伏娃和妹妹轮流守在母亲床边 。 人之将死 , 其言也善 。 弗朗索瓦兹总算在女儿面前流露出(用波伏娃的话来说)“一丝最最轻微的赞同” 。 波伏娃随后写道:“让我们内心震动不已的 , 是母亲那丝轻微得不能再轻微的赞同 。 仿佛七十八岁的她 , 将重新走入生活的奇迹似的 。 ”(《一个非常轻松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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