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得流油|刘先银逻辑解析《道德经》:“孰能浊以静之徐清,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三 )


这两行诗的诗眼 , 就在“诗意地”一词 。 这个词从两个方向上形成对照:先于它的和尾随其后的 。先于它的是“人充满劳绩和劳扰 , 但还” , 听起来 , 似乎下一个“诗意地”引进了一种对人的安居的限定成分 。
其实恰恰相反 , “充满劳绩”这个表达式才意味着限制 。 我们还得加上一个“但还” 。 修德者有机巧之心 , 就不是在炼丹 , 而不可能上升到高层次;修行者有有为之意 , 就不是在修道 , 而是在练数术方技 。 不返本者不悟道 , 不归元者不修真;道真之乡春常在 , 人间天堂好修行 。
人在其安居中确已赚得不少 , 但还诗意地安居于大地之上 。 他在土地上栽培生长着的事物并且照料他本身的增长 , 栽培和照料就是一种建筑 。 但是 , 人不仅要栽培那些产生于自身的东西;人还在aedificare的意义上建筑 , 即通过建立那不可能倚靠生长而存在并持存的东西来建筑 。 在这种意义上建立的 , 不仅有人的居所 , 还有由人手并通过人的筹划制成的一切作品 。 但是 , 在这种建筑中表现出来的人的劳绩和劳扰 , 决不能囊括安居的全部本质 。 相反 , 当它们纯粹为了自己的缘故而被追逐被攫取时 , 还会否定他们自己安居的本质 。 因为在那样的场合 , 这些劳绩和劳扰 , 恰恰以其富余而把安居处处限制在这种建筑的范围之内 。 这样的建筑追求安居之需的充分满足 。 农夫栽培生长的事物 , 建造大厦 , 生产工具 , 这样的建筑 , 已经是安居本质的结果 , 但并非安居本质的基础 , 更不用说为之奠基了 。 这一奠基的事件 , 应该发生于一种不同的建筑中 。 通常的、惟一已经进行了的、广为人知的建筑 , 当然会为安居之人带来许多好处 。 但是 , 只有当人以另一种方式已经建筑、正在建筑并仍然有意于继续去建筑 , 他才能够安居 。
原诗中 , “人充满劳绩和劳扰 , 但还 , 诗意地安居……”之后紧接着的是“于大地之上” 。 我们也许会认为这一补充是多余的 , 因为不管怎样 , 安居总已经意味着人在大地上的逗留——在“这块”大地之上——每一个必死的凡人都知道他自己就委身并裸呈于这块大地之上 。 这大地就是人类的无极圣母 。
但是 , 当荷尔德林倡言人的安居应该是诗意的时候 , 这一陈述—旦作出 , 就给人一种与他的本意相反的印象 , 即“诗意的”安居要把人拔离大地 。 因为“诗意地”一词作为诗来看待时 , 通常总被理解为仅属于乌何有之乡 。 诗意的安居似乎自然要虚幻地漂浮在现实的上空 。 诗人重言诗意的安居是“在这块大地上”的安居 , 以此打消这种误会 。 荷尔德林借此不仅防止了“诗意的”一词的险遭这类可能的错解 , 而且通过附加“于这块大地上”道出了诗的本质 。 诗并不飞翔凌越大地之上以逃避大地的羁绊 , 盘旋其上 。 正是诗 , 首次将人带回大地 , 使人属于这大地 , 并因此使他安居 。
做一名教师仍然是很高尚的事 ,无论怎么说,我们似乎都还不敢正视这一令人不安的事实:今天的科学属于现代技术的本质的领域 , 而不是属于任何其他的地方 。 请注意 , 我说的是“技术的本质的境域中”而不是简单地说“学而知的技术中” 。 一团迷雾仍然笼罩着现代科学的本质 。 但是 , 迷雾并不是由科学的个别研究者和学者所制造 。 它甚至并非人为的 。 这团迷雾产生于那最激发思想的事情的领域 , 即我们至今尚未在思;我们中间无人例外 , 包括对你们说话的我 , 而且应该首先包括我本人 。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试着学而思的原因 。 我们都在这条路上 , 不是在彼此责难 。 去学 , 意思是让我们的所作所为顺从作为本质向我们呈报的无论什么东西 。 随着这些本质的种类之不同 , 随着它们向我们呈报的领域之不同 , 我们的顺从及与之相联的学而知的种类也各不相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