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张炜的浪漫和诗情 , 飞扬在海天苍茫处 。 没有浪漫和诗情 , 就没有《你在高原》 。 “我的心啊 , 在高原” , 苏格兰诗人彭斯深情的诗句 , 必定长久地回荡在张炜的心头 。 少年时代开始的写诗 , 张炜一直没有放弃 , 到了中年 , 他还有《皈依之路》这样的长诗发表 。 他的写诗 , 在《你在高原》的创作中起了多么大的作用 , 你怎样估计都不会过分 。 《家族》中的倾诉部分是散文诗 , 那是一眼就可看出的;更为重要的是 , 诗的浪漫和抒情 , 让整部大书灵动起来 , 活络起来 , 不至于枯滞笨重了;更不必说那些亦真亦幻的情节 , 诗意的描绘抒写了 。 《家族》中的倾诉部分像音乐中的和弦 , 始终伴随着主旋律的演奏 。 这种复调式书写在整部书中时常出现 , 不仅仅出于结构的用意 , 也在于内容情绪的需要 。 诗人气质的小说家 , 他有意无意之间 , 就会让他的诗情流溢于小说外 。
《你在高原》的主人公宁伽就是个极具诗人秉赋的人 , 他爱写一些“长长短短的句子” 。 “占领山河 , 何如推敲山河?”他学了地质 , 推敲山河的过程中将情满河山 , 发而为诗 。 宁伽是小说的主人公 , 又是叙述者 , 歌者 , 游吟诗人 。 由宁伽的视角入手 , 张炜获得了极大的写作自由 。 宁伽穿行其中又能够置身于外 , 他既前行 , 又回顾 , 深入谷底探源溯流 , 又跃登峰巅指点江山 。 他不是循线型规行矩步 , 而是呈放射型回环往复 。 他的自由 , 也就是章法的自由 , 他让一部大书的各部既独立成章 , 又一以贯之 , 杂花生树 , 分明有树枝树干撑起一树繁花 。 像踏上绵绵高原 , 登上峰顶 , 可以看出山势走向 , 脉络相连;而脚下的山峰却又各呈异貌 , 各各兀立在那里 , 有自己的山泉流淌——那就是诗性的源流 , 不息而来 。 宁伽是卓异的歌者 , 在山间放歌 。 在一部卷帙浩繁的小说里 , 诗性的泉源流淌极其重要 , 像连绵群山 , 有水 , 才有了灵气 , 有诗情 , 才有了灵性 。 岂止是长篇 , 即便中短篇小说 , 诗性、诗情也不该完全失去 。 近年来的中短篇小说 , 操着大致相似的语言 , 琐琐碎碎地讲着大致差不多的故事 , 琐屑 , 庸常 , 满纸壅塞的写实 , 透不过气来 , 诗性的空灵丧失殆尽 。 读不到托尔斯泰的《哥萨克》、契诃夫的《草原》那样诗情浓郁韵味绵长的小说了 。
当然 , 小说的筋骨还需要用扎扎实实的笔墨一点点搭建构筑起来 , 飘虚不得 , 没有了坚劲强实的筋骨 , 再有多少浪漫抒情也构不成小说 。 像《你在高原》这样的长篇 , 要有成吨成吨的实实在在的材料 , 才能够组成它的骨架和血肉 。 材料自然并不缺乏 , 张炜做了充足的准备 。 他像小说中的宁伽那样 , 曾经背上行囊 , 踏勘山脉水文 , 举目四野 , “推敲山河” , 把收获所得累积起来 , 作为这部小说的基本材料 。 书成后 , 张炜曾经感叹 , 想一想书中所写 , 没有哪一点是完全凭空虚构 , 都有现实来源 , 可是没有哪一章哪一节是原材料的样子了 。 这就是由生活到艺术的过程了 , 这个过程需要作家一步一步走下来 , 每一步都不能凌空蹈虚 。 那不是技巧问题 , 不是手法问题 , 而只是劳动 , 踏踏实实的劳动 。
劳动的间隙 , 放下了写作 , 张炜幽默诙谐而又多趣 。 每天晚饭后的散步是必修的功课 。 他把电话打过来:“咱走走吧?”这边应一声“好” , 走出去 , 在书院大门那里相会 , 沿着书院门前的路向南 , 再向西 , 一直走到海边去 。 这是谈文学的时刻 , 也是谈趣事的时候 。 谈文学 , 有思想的碰撞启发 , 心头一闪;谈趣事 , 有生活的斑斓谐趣 , 常常忍不住纵声大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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