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斯|遗憾的是,我们的想象力一如既往稀缺( 五 )


米尔斯|遗憾的是,我们的想象力一如既往稀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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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逻辑:社会理论与社会转型》 , [美]小威廉·休厄尔 著 , 朱联璧、费滢 译 , 上海人民出版社 , 2021年7月 。
问题在于 , 就像小威廉·休厄尔(William H. Sewell Jr.)在《历史的逻辑:社会理论与社会转型》(见上海人民出版社中文版 , 2021年7月)中提醒的 , 人们看见了结构的力量 , 可是把它视为是决定性的、单数的 , 而结构是复数的 。这启示着我们去思考一个问题 , 同一个现象其背后有多个结构 , 为什么是这个而不是那个结构起了作用 , 当研究者用某种结构去分析问题时 , 是否会因为价值立场而选择性忽视其他结构 。这是米尔斯并未怎么反思的问题 。他关注的问题是“对手”保罗·拉扎斯菲尔德(Paul Lazarsfeld)等人的局限 , 后者主张社会科学必须研究具体的、经验的问题 , 而不是企图“一夜之间拯救世界” , 发现整个社会结构 。
米尔斯认为“现代”的结构和动力是社会科学研究的基础性命题 , “社会科学家希望理解当下这个时代的性质 , 勾勒其结构 , 捕捉其中发挥作用的主要力量” 。他举例说 , 政治学家研究现代国家、经济学家研究现代资本主义 , 社会学家的问题中也有许多是从“现时代的特征”的角度来提的 。当然 , 社会科学尤其是社会学的产生就源自现代性 , 因此绝大多数社会学教材的前言或第一章都以现代社会和社会学的关系作为开头 , 从19世纪讲起 。
然而 , 这并不等同于“现代”“结构”等问题得到与此匹配的思考 。“现代”涉及人、权利和权力等根本性问题 , 却被默认为是过去的、旧时的 , 是不如“后现代”新潮的 , 或者只是某个具体问题的注脚而已 。米尔斯质疑过度碎片化的社会调查研究 , 也质疑它们能自发汇聚起来实现整合 , 他认为研究者需要的是思考所处社会的整体性现实以及其后的根本性结构 。
也因此 , 沈原等国内社会学家提出 , 在社会转型时期尤其需要直面和回应时代关键问题的研究能力 , 提前接受“后现代”碎片化范式就失去了这样的能力(见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市场、阶级与社会》 , 2007年1月) , 陈映芳将此称为“社会学意义上的异时代”(见《公共行政评论》2011年4期的《范式与经验之间》) 。米尔斯站在20世纪50年代批判的也是当时的碎片化调查研究 , 并怀念19世纪末的赫伯特·斯宾塞 , 后者在《个体与国家》(见商务印书馆中文版 , 2021年12月)等书中对所处时代的人和社会进行了整体性思考 。
缺失的历史感
再来看历史、“历史感” 。历史和结构是人类思考的两种基础概念 , 结构体现的是横向的差异分布 , 历史表现的则是纵向的差异分布 , 也就是时间的次序 。米尔斯认为历史感、时间性也是想象力的一部分 , “社会科学家如果不运用历史 , 不对心理的东西有历史的感受 , 就不能充分说清某些问题” 。确实 , 社会中的人都是历史性的产物 。个体的语言、观念、制度和文化都来自于既定的社会 , 而整个社会的秩序都是在历史中形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