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五日帖|故宫院刊|谢安《八月五日帖》源流考( 四 )


八月五日帖|故宫院刊|谢安《八月五日帖》源流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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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六〕米芾临《八月五日帖》
标题下有注文作“高宗皇帝御书” , 友仁跋之前有“内秘书印”一方 , 形制与同卷其他几件临本一致 , 应都是源于南宋内府旧藏墨迹 。宋高宗赵构(1127-1162在位)南渡之后 , 即广搜书画名迹 , 尤其是北宋士人书迹 。1141年更是命将所藏米芾墨迹上石、刻于禁中 , 是为后世所称《绍兴米帖》者 。米友仁则担任鉴定之责 , 相关跋文存世尚多 。
正如米友仁在跋中所指出 , 米芾得到《八月五日帖》后 , 奉为晋人楷模 , 认为“谢安格在子敬上” , 勤加临习 , 因此传世临本众多 。岳珂《宝真斋法书赞》亦著录有“御书题签”墨迹临本 , 后有“臣米友仁审定恭跋” , 然而时在绍兴九年(1139) , 可见是另一本 。岳氏又提及所见拓本一种 , 有“绍兴三玺并宸翰标目” , 亦有米友仁审定跋文 , 唯“‘情’字作‘内’字 , 又中间少十二字 , 末少‘奈何’二字” 。综上所述 , 仅宋高宗所题签的米芾临本就有已知三种不同的版本 。由此可见高宗推崇和追随米芾 , 并期待从《八月五日帖》上窥晋人书法的奥妙 。
故宫博物院所藏《谢安行书中郎帖》墨迹册页〔图七〕 , 文字内容与上述《八月五日帖》诸本完全相同 , 然行款不同 , 书风虽然类似 , 笔画结构则多有出入[见附表一] , 显然也是对临之作 。因上有宋高宗“德寿”印 , 故宫博物院定为南宋御书院临本 。然而如果是高宗命书手临写以为范本 , 则不致与原迹相去如此之远 。细审笔法 , 则与高宗传世墨迹(如上海博物馆藏《临虞世南真草千字文》)颇为接近 , 草书部分提按转折处尤其相似 , 或是高宗亲笔习字 , 可作为高宗效法米芾、精研谢帖之证 。
八月五日帖|故宫院刊|谢安《八月五日帖》源流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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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七〕《谢安行书中郎帖》
此墨迹原为新安吴廷(1556-1626以后)所藏 , 并曾作为谢安真迹刻入《馀清斋帖·续帖》(始刻于1614年) 。据刻帖本判断 , 当时应为手卷 。卷末另有董其昌补录米芾《太师行寄王太史彦舟》并跋:“右米元章《太师行》 , 为谢公真迹作 , 合在此卷之后 , 不知何时离去 。余故为补之 。”〔图八〕其左又有董氏1609年观款 , 二者均不见于现存册页 。吴廷与董氏交往密切 , 《馀清斋帖》正、续二编的法书 , 大都经后者审定 。然而董氏此前显然已经见过项德明家藏真迹 , 并刻入《戏鸿堂法书》 。两相比较 , 不可能看不出吴藏墨迹为临本 。跋文反映了董氏为亲故鉴定书画时惯用的敷衍笔法 , 表面上似乎极力褒扬 , 其实只是说米芾原诗乃“为谢公真迹作” , 对于墨迹本身是否为“真迹”则模棱两可 。米芾《太师行寄王太史彦舟》并非谢帖原卷的一部分 , 已见本文前注说明 , 其墨迹也早已失传 。唯故宫博物院现藏《群玉堂帖》残本中 , 附有董其昌题签“宋搨米元章小楷帖”拓本长卷一种 , 其中恰好有《太师行》〔图九〕 。比对董氏“补录”细部 , 虽然行款疏密不同 , 单字的结字笔画相似度极高 , 因此董氏应是就此小楷帖临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