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流公寓|口述·枕流之声|蔡迺群:当年枕流的“顶费”可买三层洋房( 四 )


还住五楼的时候 , 我买了一个肥皂箱的炮仗 , 以前肥皂箱都是木板箱 , 进口的肥皂 。 就放在那个房间里 , 我印象很深的 。 那么我就放炮仗 , 嘣啊嘣啊 , 往底下丢 。 我用来点炮仗的蚊香就搁在(肥皂箱边沿)上面嘛 , 一下掉下去了 , 正好掉在一个(烟花)的导火线上面 。 烧起来了 , 一下“乒啊啪啦乒啊啪啦” , 搞得房顶上面都黑了 。 后来从小带我的那个保姆 , 她说:“你搞什么东西啊?”拿了一铅桶水 , 一下就浇上去了 , 没有引起火灾 。 还有嘛就是我们住在这里的三楼 , 人家底下晒席梦思 , 我们在楼上放炮仗 。 一个炮仗掉下去了 , 掉在席梦思上 , “呜”地烧开一个洞 , 把席梦思烧穿掉了 。 最后我们赔了他一个 。 我父母是不打的 , 他们是以教育为主 。 我记忆犹新的就两点 。 我父亲是做生意的嘛 , 他国外回来的 , 他说:做人一定要有诚信 。 这是我记忆犹新的 。 我母亲是:做人一定要与人为善 。 我们从小就是受这种教育的 。
枕流公寓|口述·枕流之声|蔡迺群:当年枕流的“顶费”可买三层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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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问员:您跟枕流的其他邻居有交往吗?
蔡迺群:碰到嘛 , 大家就是老朋友 。 叶新民是叶以群家的长子 , 跟我关系最好了 。 我经常去叶家 , 因为他家有很多藏书 , 所以我喜欢看外国文艺小说 , 在他们家看了多得不得了的书 。 我们家里的书全部抄掉了 , 没有了 。 叶家的书没抄 。 有的时候 , 半天的时间我都在那里看文艺小说 , 罗曼·罗兰的、果戈里的、海明威的、杰克·伦敦的、梅里美的 , 很多很多 , 还有古汉语书 。 所以我很多书都在他那里看的 , 吸收了很多营养 。
大学录取通知书
访问员:小学毕业之后 , 进中学是什么样子的?
蔡迺群:我是1959年(小学)毕业的 , 考到了复旦中学 。 在华山路上 , 48路两站路就到了 。
访问员:那你那个时候上中学就要坐车去了?
蔡迺群:对 , 48路呀 。 我们那时候经历还是蛮复杂的 。 为什么呢?我当时是搞游泳的 , 参加长宁区少年游泳队 。 后来长宁区把所有的运动队 , 都集中到番禺中学 。 所以当时我(在复旦中学)就学了一年半 , 初二下学期就转到番禺中学了 。
访问员:那读大学是哪一年呀?
蔡迺群:我是最后一年 , 就是1965年进大学的 , “文革”前了 。
访问员:是哪个大学啊?
蔡迺群:上海师大 。 为什么进上海师大呢 , 还有个故事 。 因为当时是讲贯彻阶级路线的 , 讲出身的 。 因为我们是资本家出身嘛 , 成分肯定不行 。 我的体育成绩蛮好的 , 参加长宁区少年游泳队 , 得过冠军 。 临近考大学了 , 番禺中学的体育教练周老师想推送我到上海体院运动系 , 可惜正好那年不招游泳队 。 没有游泳队 , 那你有什么特长啊?我个子不高 , 但投掷蛮好的 。 高二的时候 , 手榴弹投了63米 , 破了校纪录 。 有一次参加长宁区少年运动会 , 标枪决赛第二投把区少年纪录破了 。 其实我从来没训练过 , 就是爆发力好呀 。 因为这两个事情 , 体育教练就说:“你就搞田径吧 , 考体院 。 ”高考前 , 体院要摸底 , 我们投掷队去了三个人 , 但是当天发挥很一般 。 我就知道危险了 , 就正常参加高考吧 。 当时高考录取率很低 , 大概就15%左右 。 因为贯彻阶级路线嘛 , 就更是这样了 。 高考过后 , 第一批发通知 , 没有 。 我想完蛋了 , 还有什么花头啊?因为我填志愿的时候 , 知道肯定进体院的 , 当时我这么以为啊 , 所以北大、人民大学、清华大学 , 全都是全国一流的大学 。 你知道我考不进的 , 就瞎填 。 最后8月10号第一批通知 , 没来 。 第二批发通知了 , 我回到家里 , 保姆跟我说:“招生委员会打电话来 , 叫你去一次 。 ”我想招生委员会跟我什么关系啊?后来我就骑着自行车去了 , 跑到学生处 , 坐在那里 , 也没人理我 。 坐了大概半小时吧 , 就看到各种档案在眼前来来去去 。 旁边一个女老师终于跟我搭话了:“哪里来的?”我说:“番禺中学的 。 ”“叫什么名字啊?”“蔡迺群 。 ”“哦 , 现在上海师范学院中文系录取你 。 ” 我就说:“我没填过这个志愿啊 。 ”“你想念吗?”“我不想念 。 ”“不想念就自动放弃 。 ”我想好歹是个大学对吧:“我愿意 。 ”“好” , 她拿了个信纸:“自己写吧 , 本人愿意在上海师范学院中文系读书 。 下面签名 , 时间 。 ”我写好了 , 她马上拿了个信封:“来 , 开你家的地址 , 开你自己的名字收 。 ”实际上 , 这就是录取通知啊 。 果然第二天 , 东西到了 。 我爸爸想了:你这个皮孩子还能考进大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