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遗憾小津安二郎一生没有改编过川端作品 , 但实际上小津也很早就与川端气息相通 。 在1933年4月28日的日记里 , 小津写道:“在川端康成的舞女走过的线路上 , 我对这里的街道感到一种莫名的旅愁 。 在这旅愁中有着慰藉我们的共同的东西 。 ”这种共同的东西 , 或可以日本美学里的“物哀”名之 。 小津晚期作品中浸润的禅味 , 和墓碑上一个大大的“无”字 , 则是两人境界仿佛的又一印证 。
成濑和小津属于日本战后电影传统的代表人物 , 而标举反叛的日本新浪潮一代电影作者仍旧青睐川端 。 筱田正浩的《美丽与哀愁》在忠实原著的前提下实现了对电影作者性的鲜明书写 , 而吉田喜重《女人的湖》安东尼奥尼式的大胆、鲜明的影像风格 , 像是对《疯狂的一页》的先锋探索做了遥远的呼应 。
从20年代到70年代 , 川端康成亲身参与到日本电影最辉煌的时代之中 , 滋养了众多电影创作者 , 这些影史佳作也反过来成为了川端作品文学品质的证明 。
也正是在川端去世前后 , 电影行业在电视的冲击下风雨飘摇 。 一个症候是 , 1971年 , 黑泽明的自杀未遂:连“电影天皇”都陷入无片可拍的窘境 。 山口百惠的《古都》之后 , 川端的影视改编遇冷 , 也再无产生广泛影响的作品 。 此外 , 平成年代的川端影像文本 , 往往会对原著进行大幅重写 。 比如2016年齐藤勇贵的《古都》 , 不仅将时代背景挪移到当代 , 还为原著中的姐妹各自添了女儿 , 变成两组母女人生交叉的全新故事 。 而最新一度的改编是2022年渡边一贵的《雪国》 , 这一版本完全忽略掉川端对雪国风土的细腻摹画 , 激进地将原著故事封入一个推理解谜式的结构中 , 对三位主角的关系进行了重新解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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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藤勇贵版《古都》剧照
影视改编应该在多大程度上尊重原著是一个因人因书而异的复杂问题 。 抛开这个问题不谈 , 川端的当代改编陷入了一个悖论:创作者倾向于对原著进行影像重写 , 让文本更贴合当代生活、更有娱乐性;但这些冒犯式的尝试本身又与川端偏向传统、古典的美学特征背道而驰 , 两相结合后不伦不类 。
就像平成时代的日影和昭和日影气质全然不同 。 时代变迁之中 , 川端这位曾经最适合影像化的国民作家 , 似已不合时宜 , 变成了最难改编成功的作者 。
作为一种对照 , 太宰治这一昭和时几乎从未“触电”的作家 , 俨然成为平成的影像新宠 。 《人间失格》数度以电影、剧集或动画的方式呈现 , 也产生了《维庸之妻》这种口碑不俗的电影 。 摄影家蜷川实花还将太宰治辗转在不同女子间的情事搬上银幕 。 甚至 , 太宰治竟成了以玩文学梗为卖点 , 融汇了日本数代文豪的动漫系列《文豪野犬》的主人公 。
《文豪野犬》中 , 至今还没出现一个叫“川端康成”的角色 , 尽管“谷崎”“芥川”们已纷纷登场 。
川端与太宰治的两种孤独
“生而为人 , 我很抱歉 。 ”太宰治很擅长写这样的警句 。 “20世纪的旗手”在下一世纪掌旗 , 成为动漫的主角、成为孤独的象征 。 现代人每每以“社畜”自嘲、“社恐”自居 , 无处不在的孤独感成为无可逃脱的心灵磨难 , “丧失了做人资格”的太宰治会被现代人认同 , 势所必然 。
人的孤独无法称量 , 但还是可以比较 。 与太宰治相比 , 川端康成无疑是更加孤独的一个 。
川端曾被称为“参加葬礼的名人” 。 这是因为他少时就见证了太多亲人的死亡:两岁丧父 , 三岁丧母 , 7岁祖母去世 , 10岁姐姐夭亡 , 15岁时 , 失去相依为命、双目已盲的祖父 , 彻底成为孤儿 。 川端在《十六岁的日记》中冷眼记录下祖父弥留之际在病榻之上的样子 。 已无法自行解手的祖父痛苦地唤身边的人给他接尿是这篇小说中一再出现的情节 。 人到老迈之时 , 尊严已荡然无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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