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在技术成瘾的社会中,你躲不了无处不在的“赌博机”( 五 )


在我国 , 类似的限制措施也在加强 。 国家网信办等四部门联合发布的《互联网信息服务算法推荐管理规定》于3月1日起正式施行 , 其明确算法推荐服务的提供方不得利用算法屏蔽信息、过度推荐 , 也不得利用算法诱导未成年人沉迷网络 。
社会|在技术成瘾的社会中,你躲不了无处不在的“赌博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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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尔罗斯》剧照 。
技术成瘾与戒瘾 ,
本是“同根生”?
不过 , 在技术“戒瘾”的问题上 , 舒尔的研究再次给我们敲响了一记必要的“警钟”:首先 , 在戒除“技术上瘾”的过程中利用的技术 , 很可能达不到理想的效果 。 舒尔指出 , 赌博业曾出于行业长期发展的考虑 , 为赌客们提供自我记录赌博数据的工具 , 本意是希望借此能限制赌瘾的增长 , 然而却因此造就了一批“精算型成瘾者” , 他们通过这项技术细心记录自己赌博的花销 , 并根据详细的损失记录制定赌博的策略 。 在田野笔记中 , 有人反映“自己的赌瘾反而越来越大了” 。
舒尔认为 , 这一现象的出现根植于某种现代文化的宏大背景中 , 强调一种“企业化”自我是这种文化中的重要元素 。 人们利用一系列的技术和量表 , 精确地对风险进行评估并制定自身的行动策略 。 而对于机器赌博来说 , 它看似让人们逃离了日常生活 , 但同时如前文所述 , 在投身于机器赌博时 , 人们依然在其中演练日常生活中的那种精算的逻辑 。 这一逻辑同时体现在戒赌和赌博上 , 用技术的手段来戒瘾因此常常适得其反 。
社会|在技术成瘾的社会中,你躲不了无处不在的“赌博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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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赌城风云》(Casino , 1995)剧照 。
在《运气的诱饵》的末尾 , 舒尔引用了人类学家托马斯·马拉比的观点:“赌博为变幻莫测的日常生活提供了一种半限定的折射 , 将充满变数的人生 , 凝结成了一种看起来更容易理解的形式” 。 从赌客们对机器的痴迷里 , 能观察到很多我们身处时代的文化特征 。 舒尔列举道 , 赌客们选择在“机器迷境”中悬置“选择” , 是因为如安东尼·吉登斯所说 , 现代社会充满了选择 , 个体必须背负通过选择来塑造自我人生的沉重义务;赌客们选择在“机器迷境”中悬置“社交关系” , 是因为在现今的市场关系中 , 越来越多的人从事一种“情感劳动” , 情感成为被加工、管理、消费的对象 , 人们已经本能地希望逃避职业外的社交活动 , 同时也渴望更纯粹、简单的互动 , 比如和机器 。
而赌博机最迷人的莫过于下注与回报的“即时性” , 它打破了时间的连续 , 让人追求短时间内的最大收益 , 人们为之着迷 , 恰恰反衬出社会运行节奏的加速对人带来的影响之深切 。 对于技术成瘾来说 , 在个体习惯、技术设计、宏观政策方面的改变之外 , 如何从更为宏观的社会文化的角度着力 , 是舒尔的研究给予我们继续思索的命题 。
【社会|在技术成瘾的社会中,你躲不了无处不在的“赌博机”】参考链接:
https://www.bbc.com/news/technology-44640959
https://freedom.to/blog/infinite-scroll/
https://hbr.org/2022/01/the-psychology-of-your-scrolling-addiction
https://medium.com/@anish_b/infinite-scroll-addiction-how-instagram-just-showed-us-they-may-be-seeking-to-solve-this-trap-776ef75981b7
https://time.com/6158294/california-social-media-platform-duty-children-act/
https://www.discovermagazine.com/health/how-the-pandemic-has-changed-our-relationship-with-technolog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