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 , 著名史学家、中国思想史研究名家、南开大学荣誉教授 , 中国思想史研究领域的“刘泽华学派”(王权主义反思学派)领军人物刘泽华先生(1935.2.17—2018.5.8)离开了我们(详情) 。 先生的治学精神和人格风骨一直影响和激励着后来的学人 。
在穿越时代风雨和急流中 , 刘泽华先生有一个温暖美好的家作为支撑 , 这也是他学术人生和心灵历程的重要部分 。 他说过——
“我并不像有些人认为的那样 , 是一个心地阴郁的恨世者 , 一个否定传统文化的虚无主义者 。 相反 , 我爱这个国家 , 爱我们民族所创造的所有伟大和美好之物 。 我强调的是 , 在开始大规模的新文化建设时 , 我们还有太多的基础性清理工作要做 。 ”他在自己的回忆录《八十自述》特地用不少篇幅来讲述他与家人的点点滴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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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两个女儿 , 这样描述她们眼里的父亲:
我们从小生活在多民主少集中的家庭 , 有时自由到无视爸爸的家长地位 , 爸爸做错了的事我可以直呼大名表示愤怒;偶尔也有爸爸彰显“王权”没商量的时候 , 当爸爸认为突破了他的底线(不 许欺负小朋友)对我“暴打” , 即使造成“冤假错案” , 事后也不给平反;爸爸不给我们的进步设上限 , 但是行为一定有底线 。 爸爸对妈妈的“三不政策(不顶、不辩、不改)”是维持我们家庭和谐的秘诀 , 也是妈妈幸福一辈子的保障;爸爸自封为“小炉匠” , 家里任何坏掉的东西都要琢磨一番,修个灯、接一截烟囱、用旧衣服绑个墩布啥的 , 既成全了老爸勤俭节约的美德 , 也在我们心中塑造了一个“无所不能”的父亲形象 。 ——刘琰
我家的基调一直是女性的 ,家务事都是妈妈说了算 , 爸爸本身诉求就少 , 工作又忙 , 他才乐得做甩手掌柜呢 。 等我和姐姐长大了 , 又多了两个参与管事的 , 遇到该去哪儿度假了 , 该添置什么东西了 , 该哪天请客了…… 爸爸经常两手一摊:“你们说了算 , 我就听喝儿 , 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 ”我至今也想不好如何描述爸爸那种贯穿他一生的力量感 。 这力量不是强制的 , 也不是严厉的 , 更不是专横的 。 爸爸从年轻时就注入血液中的的理想主义 , 在领略了风雨飘摇的政治动荡 , 目睹了循环往复的民族苦难 , 经历了痛苦迷惘的个人反思后 , 仍是他精神的底色和信仰的选择 。 秉天下沉浮为己任 , 他认定自己的方向 , 有忧患 , 有怀疑 , 但更坚信人类文明的进步 , 并为此负重前行 。 ——刘珞
下面 , 我们从刘先生的妻子阎铁铮老师的长篇回忆文章中 , 选发部分内容 , 更立体地呈现作为历史学家和思想者的刘泽华 , 也表达我们的缅怀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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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泽华先生晚年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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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泽华先生与妻子阎铁铮(本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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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濡以沫六十载
——思念泽华
2018年5月8日 , 美国西雅图时间0点28分 , 和我相伴一辈子的泽华离开我永远地走了 。 他走得静穆而安详 。 但我深知他对我、对他疼爱的孩子们 , 对他的挚友、弟子和同道 , 以及对他生死以之的学术事业 , 是抱着何等的眷恋与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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