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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昭化 , 石人 , 1914 , 明胶溴化银干板 , 24×30厘米 , 法国吉美博物馆收藏 , 编号AP716_2 , 图片源自法国国立图书馆
当相机镜头对准的不是当下的一瞬 , 而是千年的岿立 , 它要呈现的是什么?
对于一位考古学者 , 这个问题并不难答:与绘图与拓片一样 , 照片是考古记录的构成部分 , 提供实物的图像 。 然而 , 当考古被交付给一位诗人 , 答案还是这么简单吗?法国诗人谢阁兰(Victor Segalen,1878-1919)1914年与1917年的中国考古摄影显然留给我们更多思索 。 试将他的照片与同在20世纪初进行中国考古的法国汉学家沙畹(édouard Chavannes)与马伯乐(Henri Maspe?ro)的照片并置 , 我们会发现 , 与两位汉学家一致的是 , 谢阁兰的镜头所对准的亦非当时来华西人所热衷拍摄的街巷酒肆、人物风俗 , 而是远离市廛的古迹;然而有两点不同十分显著:其一是 , 中国古代墓葬石刻远多于佛教石刻;其二是 , 当墓葬石刻被置于发现现场的背景之中 , 照片的取景与视角都鲜明突出石刻本身与周边环境的强烈反差 。 于是我们看到 , 刚收割过的农田里 , 一头梁代石兽仰天长啸;平常的屋舍前 , 几尊龟趺背负千年古碑;路边的水洼里 , 一座倾斜的汉阙守护着身上古远的线条......古老与当下、高贵与日常、流逝与恒久 , 被浓缩于方寸之间 。 而当我们的视线在两者间往返时 , 我们不由得发问:这是考古材料吗?然而它的震撼力已超越了这一用途 。 这是废墟摄影吗?然而它们唤起的又未必只是萧瑟与感伤 。 谢阁兰的“考古照片”让我们感受到一种奇妙的穿越时间的伟力;它们真正想呈现的 , 或在考古之外:这些被雕刻的石头所蕴含的不朽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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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句容 , 石狮村 , 萧绩墓神道 , 1917 , 明胶溴化银干板 , 24×30厘米 , 法国吉美博物馆收藏 , AP683_6 , 图片源自法国国立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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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南京地区 , 萧景墓石辟邪 , 1917 , 明胶溴化银干板 , 24×30厘米 , 法国吉美博物馆收藏 , AP659_3 , 图片源自法国国立图书馆
对于谢阁兰 , 摄影从来不是一项主要活动;他亦从不以摄影作者自居 。 但摄影却伴随着他在中国的三次旅行 , 分别在1909年、1914年与1917年;前面两次都是长达六七个月的长途穿越 。 1909年的旅行可谓一场壮游 。 谢阁兰与另一法国作家吉尔贝·德·瓦赞一起 , 自北京出发 , 先是横向穿越山西、陕西与甘肃 , 继而自陇入蜀 , 游历四川后 , 又在宜昌取道长江水路行至上海 。 长途跋涉 , 艰辛备尝 , 但两人坚持日间行路 , 晚上写作 。 自这场旅行 , 谢阁兰带回了中国期间文学创作的重要素材[1] , 以及 200多幅照片 。 这些照片多用立体相机拍成 , 两两成对 , 冲洗后的底板放在特殊装置中观看时 , 可使观者产生立体的视觉体验 , 也令旅人回想起一路上那些灿烂的时刻 。 那是走在黄土高原上的时刻:“黄土的道路开始了 。 这是难以想象的 。 ......黄土地被雨水冲出一道道沟壑 。 道路不是地上的痕迹 , 而是在里面挖开的洞 。 它是巨大的车辙 , 夹在两个高高的黄色峭壁之间”[2];那是走在陇西走廊的山间古道的时刻:“路又一次沿着涪江的陡壁 。 翠绿美丽的水和之前浑厚的激流形成鲜明对比 。 渡轮在江上自如地通行 。 路又开始往上升 , 景色仍然是闻所未闻的优雅和壮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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